第一百七十八章 送葬
小说：戏说王树常军长作者：哀王字数：6286更新时间 : 2014-04-01 07:05:36
今天整个帅府，甚至是整个奉天城都沉浸在悲哀当中，帅府门里门外布置得一片肃穆庄重。东辕门搭有黑白两色布扎的斗拱飞搪的牌坊，辕门两侧站有四名臂带黑纱荷枪的岗兵。帅府正门搭的牌坊和辕门大同小异，门楣多一方“中外同哀”的匾额，这里有八名岗兵站岗。灵棚设在一进院的仪门处，此处亦搭牌坊，但在牌坊后画又起两层四角牌楼，共有三块匾额，自上而下是“星沉”、“英风宛在”、“兆民允怀”，高耸的牌楼十分壮观，檐角下垂白色孝带。灵堂设在二进院正房中间过厅，厅内圆柱都用白布裹缠。横匾为“天柱峰颓”，两侧密挂挽帐挽联。灵座正中是大元帅戎装的遗像。像前五件景泰蓝供器，燃烛焚香，瓜果供品摆满高桌。桌前两侧，置两盆白花。
守灵的张学铭代替张学良和其他几个兄弟均由当差的扶着，为前来吊唁的客人行孝家礼，场面悲凉，气氛凝重，呜咽不停，流泪不止。张作霖的遗体因天气闷热，怕腐烂，用布匹沾桐油缠裹数层，放入阴沉木打造的黑漆光亮而厚重的棺椁中。棺椁下边置放大块冰镇凉。前来吊唁的人往来如梭，各国驻奉领事，各省、市镇来的官员，来人依次在灵前鞠躬致哀，帅府内设置乐队，整天哀乐不止，令人心碎。
张作霖的棺椁是张学良回奉的当天晚上在奉天兵工厂磨具车间有两名精湛手艺的木工制作而成。因为不知道张学良以返回，为此丁超特意向大帅府请示，是否连夜把制作棺椁运回。经寿夫人和王树常等几位主管内务的人士同意，就在下半夜一遍鸡鸣时候，悄悄运到大帅府。寿夫人因为知道王树常多天来操持事务，精神体力俱疲，加之多日不曾与家人团聚，不忍心惊动他，于是喊来张学良、于凤至妥善安排棺椁事宜。就在昨晚张学良、王树常、臧式毅和杨宇霆等整理信函的同时，张学良就布置灵棚和灵堂的事宜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并就书写挽联的事也征求大家的意见，他双手扶着椅背问道：
“不知谁才能担此重任，我知道王叔、杨参议以及臧参谋都在书法上有很深造诣，不妨就由你来操笔撰写挽联，你们看如何？”王树常脑袋摇摇，臧式毅双手推举，表示谦虚推迟，唯杨宇霆眼睛一亮，猛觉正是施展自己才华的大好时机，然而，看到王、臧二人表示推迟之意，不免自己也装出精神谦卑的样子，眨着圆圆的眼球说道：
“少帅，我们几个虽说也能耍几下笔杆子，但在这大型场面和场合下，岂能登大雅之堂，唯独霆午老弟还有一点书法家功力。呵呵。”他一边说笑一边拍拍王树常的肩膀。王树常也莞尔一笑，说道：
“邻葛兄莫开玩笑，我之笔墨岂能与什么书法家相比，不要羞煞我啦。”一直听言的张学良很难发出欣慰的一笑，不觉瘦弱的脸孔闪过一丝忧虑，王树常接着说：“若是岷源（东北大学校长王永江的表字）老兄还在，这等活计必是信手拈来，可惜去年离世，十分惋惜。”臧式毅摸着高鼓的大脑门插话道：“霆午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也不必对此惆怅，最近我听说关东三才子也悉数来奉，明天吊唁仪式必将参加。”王树常脸露喜色，眼前若显灵光，忙追问道：“奉久（臧式毅的表字，生于1885年，生日比王树常大）兄说的可是游国臣、荣孟枚和王光烈三位才子，”臧式毅一边点头一边回答，“正是”。张学良听罢高兴起来，不免把他说知道的情况下意识地说出来，他说：“三人均称为关东才子，实属名副其实，据我知道的，游国臣开原人，会俄、英、日等六国语言，荣孟枚吉林人，擅长楷书中堂，王光烈与吴昌硕和齐白石交往深密书法篆刻堪称一流，三人聚在，挽联不愁矣。”说到这，他示意臧式毅走进他，提笔写了三张邀请函，递给臧式毅并说：“事不宜迟，你马上找刘尚青省长、秘书长王树翰和督军署秘书长袁金铠让他们拿着我的信函分别前去谒请，务必在一小时之后来到帅府。”臧式毅走后，杨宇霆也说手头公务繁忙，也走了。屋中只剩王树常和张学良。张学良押了一口茶，轻声说道：“王叔，明日大帅灵堂内外，不免要您来全权主持，看您这些天紧张忙碌，够辛苦的啦，我一会儿看看老父亲，也去休息，您也回家好好休息，侄儿在此待父亲向王叔致谢，”说着他躬身施礼，王树常忙上前阻拦说道：“少帅不可，我跟大帅情同手足，为大帅做点事情，理所当然，再说少帅回来主政，亦大帅所愿，人心所向，为少帅分忧，亦是为东北时局出力。”张学良拉过王树常的手，含着热泪继续说：
“王叔，为了尽快稳定危局，以后有不少事需要大帅的股肱之臣帮助，我现在想好了，为了避人耳目，给您和我的住宅分别安装电话，有些棘手事晚辈好直接找您商量，同时我还想到把治丧期间吊唁文字收集成册，让秘书处长谭国桓去办，你看是否可行？”
“当然可行，是再好不过的事。”王树常爽朗答道。
“文字成册后不妨叫《张大元帅哀挽录》，“行状”不妨也由秘书处那边去写，不过要把祭文分类归纳成册，流芳百世，荫及子孙。”说着张学良拿起桌上的誊抄信函递给王树常，王树常接过仔细查对，又用狼毫细笔在上面钩钩点点，月末一袋烟的工夫整理完毕，然后拿过一张竖道红格纸笺，写下几行文字：“祭文”88篇；东三省军、政、警、宪、工、商、学等，或个人或集体和联名送的祭文，吊词5篇；誄文”3篇；“铭”1篇；“赞”2篇；“挽涛”11首；“碑文”7篇；“挽联”1421幅，放下笔后，他对张学良说：“这里边有国内各派军政要员发来的挽联，都要放在册首，如曹锟、李宗仁、段祺瑞、吴佩孚、白祟禧，民主人士李珲等的挽联，张学良一听王树常说道曹锟，不免问道：“看看寓居天津的曹锟挽联怎么说。”王树常小声念道：“开国旧功高千古，英雄同涕泪；传家遗泽永一时，金石见交情。”
“谁说曹锟只会贿选，文才也不含糊嘛。”张学良一边点头赞许一边说。此刻他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沉默一阵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老父亲丧事一定要办得圆圆满满，不能让凶手暗中看我们的笑话。还有就是。。。。。。”说着他转回身对王树常说道：“王叔，我想在大帅丧事办完之后，由您负责找几个风水先生，给大帅找个风水宝地，好让他入土为安。建一座元帅林，让东三省官银号总办彭相亭主持修建，争取明年开始动工，您看如何？”
“这当然好，”王树常听得仔细，当张学良征求他的意见时不觉连连说好。接着回道：“少帅我想找几个风水先生不难，难就难在奉天附近能否有适合大帅栖身的宝地，一旦我和风水先生看好坟茔地，就立即通知你和夫人，及寿夫人和张作相、汤玉麟等大帅的老哥们，让大家一起观赏斟酌。”
接下来的日子，大帅府依旧哀声不断，人进人出，热闹非凡。一个多月后张作霖出殡的日子到了。奉天小南门里郑亲王府胡同口挤满观看的人群，都来观看出殡场景。首先过的是开路的黑白无常(扎纸活)、引路的金童玉女、颂经的僧道、洋乐、吹鼓手等。后面是多人抬的灵轿，再往后是送殡的亲友，亲属着孝衫，客人扎白孝带，从军署街出来，由北向南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一位白眉白须长者，一手拄拐杖，一手领着六七岁的贤孙，看到如此规模出殡场景，不禁哀叹一声感慨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看到奉天城里有这么大的出殡场面，恐怕你们晚辈也难得一见喽！”说着他低头挑动几下白眉，松开拉着孙子的手，放在黑发童颜的孙子头上，顺时针抚摸两下，又把头慢慢抬起来，使劲睁由于抒发感慨而闪动盈盈泪花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向长长的送葬队伍行进方向继续观望。不一会鼓乐哀鸣变得细小，送葬的长蛇队伍淹没在观望的人海里，一点一点的，几乎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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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的张学铭代替张学良和其他几个兄弟均由当差的扶着，为前来吊唁的客人行孝家礼，场面悲凉，气氛凝重，呜咽不停，流泪不止。张作霖的遗体因天气闷热，怕腐烂，用布匹沾桐油缠裹数层，放入阴沉木打造的黑漆光亮而厚重的棺椁中。棺椁下边置放大块冰镇凉。前来吊唁的人往来如梭，各国驻奉领事，各省、市镇来的官员，来人依次在灵前鞠躬致哀，帅府内设置乐队，整天哀乐不止，令人心碎。
张作霖的棺椁是张学良回奉的当天晚上在奉天兵工厂磨具车间有两名精湛手艺的木工制作而成。因为不知道张学良以返回，为此丁超特意向大帅府请示，是否连夜把制作棺椁运回。经寿夫人和王树常等几位主管内务的人士同意，就在下半夜一遍鸡鸣时候，悄悄运到大帅府。寿夫人因为知道王树常多天来操持事务，精神体力俱疲，加之多日不曾与家人团聚，不忍心惊动他，于是喊来张学良、于凤至妥善安排棺椁事宜。就在昨晚张学良、王树常、臧式毅和杨宇霆等整理信函的同时，张学良就布置灵棚和灵堂的事宜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并就书写挽联的事也征求大家的意见，他双手扶着椅背问道：
“不知谁才能担此重任，我知道王叔、杨参议以及臧参谋都在书法上有很深造诣，不妨就由你来操笔撰写挽联，你们看如何？”王树常脑袋摇摇，臧式毅双手推举，表示谦虚推迟，唯杨宇霆眼睛一亮，猛觉正是施展自己才华的大好时机，然而，看到王、臧二人表示推迟之意，不免自己也装出精神谦卑的样子，眨着圆圆的眼球说道：
“少帅，我们几个虽说也能耍几下笔杆子，但在这大型场面和场合下，岂能登大雅之堂，唯独霆午老弟还有一点书法家功力。呵呵。”他一边说笑一边拍拍王树常的肩膀。王树常也莞尔一笑，说道：
“邻葛兄莫开玩笑，我之笔墨岂能与什么书法家相比，不要羞煞我啦。”一直听言的张学良很难发出欣慰的一笑，不觉瘦弱的脸孔闪过一丝忧虑，王树常接着说：“若是岷源（东北大学校长王永江的表字）老兄还在，这等活计必是信手拈来，可惜去年离世，十分惋惜。”臧式毅摸着高鼓的大脑门插话道：“霆午说的没错，不过我们也不必对此惆怅，最近我听说关东三才子也悉数来奉，明天吊唁仪式必将参加。”王树常脸露喜色，眼前若显灵光，忙追问道：“奉久（臧式毅的表字，生于1885年，生日比王树常大）兄说的可是游国臣、荣孟枚和王光烈三位才子，”臧式毅一边点头一边回答，“正是”。张学良听罢高兴起来，不免把他说知道的情况下意识地说出来，他说：“三人均称为关东才子，实属名副其实，据我知道的，游国臣开原人，会俄、英、日等六国语言，荣孟枚吉林人，擅长楷书中堂，王光烈与吴昌硕和齐白石交往深密书法篆刻堪称一流，三人聚在，挽联不愁矣。”说到这，他示意臧式毅走进他，提笔写了三张邀请函，递给臧式毅并说：“事不宜迟，你马上找刘尚青省长、秘书长王树翰和督军署秘书长袁金铠让他们拿着我的信函分别前去谒请，务必在一小时之后来到帅府。”臧式毅走后，杨宇霆也说手头公务繁忙，也走了。屋中只剩王树常和张学良。张学良押了一口茶，轻声说道：“王叔，明日大帅灵堂内外，不免要您来全权主持，看您这些天紧张忙碌，够辛苦的啦，我一会儿看看老父亲，也去休息，您也回家好好休息，侄儿在此待父亲向王叔致谢，”说着他躬身施礼，王树常忙上前阻拦说道：“少帅不可，我跟大帅情同手足，为大帅做点事情，理所当然，再说少帅回来主政，亦大帅所愿，人心所向，为少帅分忧，亦是为东北时局出力。”张学良拉过王树常的手，含着热泪继续说：
“王叔，为了尽快稳定危局，以后有不少事需要大帅的股肱之臣帮助，我现在想好了，为了避人耳目，给您和我的住宅分别安装电话，有些棘手事晚辈好直接找您商量，同时我还想到把治丧期间吊唁文字收集成册，让秘书处长谭国桓去办，你看是否可行？”
“当然可行，是再好不过的事。”王树常爽朗答道。
“文字成册后不妨叫《张大元帅哀挽录》，“行状”不妨也由秘书处那边去写，不过要把祭文分类归纳成册，流芳百世，荫及子孙。”说着张学良拿起桌上的誊抄信函递给王树常，王树常接过仔细查对，又用狼毫细笔在上面钩钩点点，月末一袋烟的工夫整理完毕，然后拿过一张竖道红格纸笺，写下几行文字：“祭文”88篇；东三省军、政、警、宪、工、商、学等，或个人或集体和联名送的祭文，吊词5篇；誄文”3篇；“铭”1篇；“赞”2篇；“挽涛”11首；“碑文”7篇；“挽联”1421幅，放下笔后，他对张学良说：“这里边有国内各派军政要员发来的挽联，都要放在册首，如曹锟、李宗仁、段祺瑞、吴佩孚、白祟禧，民主人士李珲等的挽联，张学良一听王树常说道曹锟，不免问道：“看看寓居天津的曹锟挽联怎么说。”王树常小声念道：“开国旧功高千古，英雄同涕泪；传家遗泽永一时，金石见交情。”
“谁说曹锟只会贿选，文才也不含糊嘛。”张学良一边点头赞许一边说。此刻他望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沉默一阵后自言自语地说道：“老父亲丧事一定要办得圆圆满满，不能让凶手暗中看我们的笑话。还有就是。。。。。。”说着他转回身对王树常说道：“王叔，我想在大帅丧事办完之后，由您负责找几个风水先生，给大帅找个风水宝地，好让他入土为安。建一座元帅林，让东三省官银号总办彭相亭主持修建，争取明年开始动工，您看如何？”
“这当然好，”王树常听得仔细，当张学良征求他的意见时不觉连连说好。接着回道：“少帅我想找几个风水先生不难，难就难在奉天附近能否有适合大帅栖身的宝地，一旦我和风水先生看好坟茔地，就立即通知你和夫人，及寿夫人和张作相、汤玉麟等大帅的老哥们，让大家一起观赏斟酌。”
接下来的日子，大帅府依旧哀声不断，人进人出，热闹非凡。一个多月后张作霖出殡的日子到了。奉天小南门里郑亲王府胡同口挤满观看的人群，都来观看出殡场景。首先过的是开路的黑白无常(扎纸活)、引路的金童玉女、颂经的僧道、洋乐、吹鼓手等。后面是多人抬的灵轿，再往后是送殡的亲友，亲属着孝衫，客人扎白孝带，从军署街出来，由北向南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一位白眉白须长者，一手拄拐杖，一手领着六七岁的贤孙，看到如此规模出殡场景，不禁哀叹一声感慨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看到奉天城里有这么大的出殡场面，恐怕你们晚辈也难得一见喽！”说着他低头挑动几下白眉，松开拉着孙子的手，放在黑发童颜的孙子头上，顺时针抚摸两下，又把头慢慢抬起来，使劲睁由于抒发感慨而闪动盈盈泪花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向长长的送葬队伍行进方向继续观望。不一会鼓乐哀鸣变得细小，送葬的长蛇队伍淹没在观望的人海里，一点一点的，几乎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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