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擅自做主
小说：戏说王树常军长作者：哀王字数：6258更新时间 : 2014-04-01 07:05:27
确如王夫人的难言之隐，王锡珠还再世的时候，曾经私下里跟他讲过一件事，是当时让她感到无法认可的一件事。这件事让她踌躇了好久，以至于王树常回家奔丧的这会，她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老爷子曾语气平缓地对她说：
“我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世，有个心愿我一直没了，”王氏含着眼泪追问：
“老爷，你有啥心事就说吧，我会尽力去做的。”王锡珠眨着茫然无彩的眼睛说：
“今年咱这里水患成灾，三台子虽说是上高之地，乡里相亲的家的院落基本没有受到洪水的冲击，但要知道除了咱家的粮田泡在水里，别人家的粮食也几乎颗粒无收，现在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啊，好在我们家有点粮食储藏，吃上三年五载的也够用，我想啊，既然咱的乡亲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与其说看着有些家庭卖儿卖女，四处沿街乞讨要饭吃，不如尽咱们的所能让他们吃上几天饱饭，等到明年开春重新耕作，或是等到政府救济，有了粮食也好填饱肚子。况且咱儿子不管咋说在东北地区也算小有名气，我咋会只顾自家温饱而不顾相亲们死活和儿子的颜面？这几天我就有预感，我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想在我死后，反正我的尸骨也能放得住，就放七期吧，这段时间让霆午召集全村老老少少都上咱家吃饭。一来我也想多看他们几眼，二来也是为咱子孙多积点阴德，好延续咱家的不衰香火。。。。。。”没等王锡珠说完，王氏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啦。每想到这些，他总会默不作声，一是担心老爷的身体，二是吝惜将被全村人吃光的粮食，心里虽说有一百个不愿意、不情愿，但终究是老爷的临终嘱托。她岂敢违背，等忙过这会再和霆午这孩子商量。
再说王树常急速奔向西房山想找杜振堂说些客套感激的话，刚走进墙角处，就见两个仆人在杜振堂和佟四爷的指点下，端着两个装着小灰的簸箕，和已经准备好的一箩筐细沙在烟筒根下忙碌，于是便不解地问：
“两位长辈，你们这是在干嘛？”杜振堂和佟四爷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听出是王树常的语音，不禁猛地回头，连忙恭敬颔首搭话，就见佟四爷拽住王树常的胳膊，上下打量着问：
“霆午啊，听说你回来，我早早就来看望你爹啦，没想到锡珠去得不是时候，连霆午的面也没看着。。。。。。”说着用袖口沾沾细润的眼眶，这是多年乡里老兄老弟的朋友惜别之泪，怎能不让这个老者落泪回忆？他沉寂一会又说：
“刚才见你忙着召见客人，我们没有打扰你，反正我们都已老态龙钟，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也好，这不，我们让两个小伙计端来小灰和沙土，这是咱农村亡事的老讲究，亡人属什么的都会在七期之内，返回人间看望他的亲人，通过什么才能知道，就通过这个，”说着他用蟠龙竹拐杖轻轻地点着铺有一米见方的沙土，接着又说：
“你爹他是属蛇的，想必在期限内一定会回来看望亲人，看望咱乡里乡亲，这些天要派专人在这里看守，一是不要让其他人或者啥动物跑到这里，以免冲淡了王老爷回家的兴致。书上说的好，驾鹤西方去，就怕无路归。二是夜里除了有人在此监视外，还要做一个招魂牌，挑一个亮马灯，给老爷照亮回家的路。”王树常无限感激刚要回话，杜振堂两手拍拍沾满灰尘和沙土的双手，拘谨地搭话：
“霆，霆午贤侄，过去的那桩事儿，想必你已经不会计较你叔叔我吧，都是我老糊涂，贪财不足，不顾及邻里和睦和贤侄面子，与你家我老哥闹点小摩擦，而后你老爷子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还千方百计不计前嫌帮助我，让我感激涕零，无地自容。所以在你老爷子去世这会儿，我不出来帮忙，就真够不上一个人字。说实在的，论年龄，论体力，粗活虽然干不了，但帮你料理一下老爷子的祭祀事宜还算可以。刚才我和佟四爷商量了，他年纪大了，像这种操心费力的活计，还是由我代办，我就毛遂自荐啦，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话说回来，当初我家与您老的房基地纠纷，我一百个不赞成，俗话说，好亲不如近邻，当初我哥跟我说这事我就不支持他们，邻里和睦相处，家业才能有成，成天与世人勾心斗角，弄得四邻不得安生，即使自己一时得到实惠，也不代表高人一等，尤其我在外算是小有名气，再在这等小事上纠缠，非但张大帅不会器重我，就连相邻相亲也会指着我的脊梁骨，你老说是不？”几句不软不硬，话里有话的说辞，让本来就自愧难当的杜振堂好生羞涩，像个孩子似的一个劲手挠着毡帽头下稀疏的挂满严霜的脑袋。喃喃地说道：
“侄儿说的对，侄儿说的对。”
料理完家中眼下大小事宜，尤其安排好各路虔诚祭奠的客人之后，王树常手掌怕打着身上灰尘，径直走向后堂停放父亲尸体的客厅。刚刚迈出几步，忽听大门外有人吵吵嚷嚷。分明听得王管家大声嚷道：
“我说各位，虽说我们是大户人家，但也经不起像你们这样三番五次前来乞讨吧，要想填饱肚子活命，我说你还是到保甲家去，让他替你们想办法，最好找县太爷去，天灾需要救济得去找政府，天天聚集在我们家救急一时救不了一世，我说你们还是快开散了吧。”闻听王管家的声音，王树常心里一震，他在想，刚回来的时候，听那个姓韩（乞丐老者）的长者说小辽水今年夏天又发了打水，全乡一万多人遭了殃，吃饭是吃了这顿没那顿，全靠亲戚朋友或是乞讨度日，难怪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不少树皮被刮得一干二净，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的父老乡亲遭的罪啊。门前数不清的讨饭人都穿得衣衫褴褛，尽管刚入冬季，本该到了换季的时节，但看这些人面如菜色，衣衫单薄，并且破破烂烂，精神难以振作起来，呆滞的目光仿佛正在寻找着可以暂且果腹的食物，看到有的小孩手里攥着玉米面饼，他们的眼神也会不知不觉被勾引过去。见到二少爷出现在大家面前，王管家马上侧回身躲到王树常的身后，并使劲扥着王树常的衣襟。那意思是说：二少爷你说话可要留点后路，咱大奶奶可没有下令要咱们频繁地接济他们。王树常也深知王管家的用意。他只是淡淡颔首一笑，清了清嗓子向眼下集聚的渴求目光说道：
“各位乡亲，我是这家的主人，大家有什么困难，可尽量跟我说，我会尽一切努力给大家办到。”话音未落，面前的一个七八岁长得瘦小枯干，眼睛大大的带有几分畏惧的小女孩，端着一个比她一只小手还大的裂了纹掉了茬的蓝边海碗，哆哆嗦嗦地凑上几步，低着头小声吟道：“大伯，我们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大伯给点吃的吧。”小孩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小孩后面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嘴里不住地哭喊着央求道：“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吧，我们祖孙实在是没活路了，只要您给孩子一点吃的，就是我这老骨头饿死也闭眼了。”说着以头抢地要给王树常磕头。王树常哪能经得起这个，一个疾步上前搀扶老太太站起来，并哽咽着说道：
“今天是我家的丧事，本来心境难平，又见到相亲们遭此大难，我真是愧对难当，”他一怕手掌，寻思片刻说道：
“我看这样，你们都到院子里来。”转身又对王管家说：
“王叔，你让家人把西厢房的仓库打扫一下，让这些乡亲们先住进去，待会让厨房多准备几桌菜，搭上帐篷让他们吃饱饭。”王管家抬眼看看王树常，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但没敢提出反对的意见，回身走向后堂。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不像老妇人转告，恐怕他难以负起这个责任。王管家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如何向老妇人转达的话语，同时也在暗自赞许自己的做法是那样尽到了管家该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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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将不久于人世，有个心愿我一直没了，”王氏含着眼泪追问：
“老爷，你有啥心事就说吧，我会尽力去做的。”王锡珠眨着茫然无彩的眼睛说：
“今年咱这里水患成灾，三台子虽说是上高之地，乡里相亲的家的院落基本没有受到洪水的冲击，但要知道除了咱家的粮田泡在水里，别人家的粮食也几乎颗粒无收，现在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啊，好在我们家有点粮食储藏，吃上三年五载的也够用，我想啊，既然咱的乡亲们吃了上顿没下顿，与其说看着有些家庭卖儿卖女，四处沿街乞讨要饭吃，不如尽咱们的所能让他们吃上几天饱饭，等到明年开春重新耕作，或是等到政府救济，有了粮食也好填饱肚子。况且咱儿子不管咋说在东北地区也算小有名气，我咋会只顾自家温饱而不顾相亲们死活和儿子的颜面？这几天我就有预感，我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想在我死后，反正我的尸骨也能放得住，就放七期吧，这段时间让霆午召集全村老老少少都上咱家吃饭。一来我也想多看他们几眼，二来也是为咱子孙多积点阴德，好延续咱家的不衰香火。。。。。。”没等王锡珠说完，王氏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啦。每想到这些，他总会默不作声，一是担心老爷的身体，二是吝惜将被全村人吃光的粮食，心里虽说有一百个不愿意、不情愿，但终究是老爷的临终嘱托。她岂敢违背，等忙过这会再和霆午这孩子商量。
再说王树常急速奔向西房山想找杜振堂说些客套感激的话，刚走进墙角处，就见两个仆人在杜振堂和佟四爷的指点下，端着两个装着小灰的簸箕，和已经准备好的一箩筐细沙在烟筒根下忙碌，于是便不解地问：
“两位长辈，你们这是在干嘛？”杜振堂和佟四爷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听出是王树常的语音，不禁猛地回头，连忙恭敬颔首搭话，就见佟四爷拽住王树常的胳膊，上下打量着问：
“霆午啊，听说你回来，我早早就来看望你爹啦，没想到锡珠去得不是时候，连霆午的面也没看着。。。。。。”说着用袖口沾沾细润的眼眶，这是多年乡里老兄老弟的朋友惜别之泪，怎能不让这个老者落泪回忆？他沉寂一会又说：
“刚才见你忙着召见客人，我们没有打扰你，反正我们都已老态龙钟，干点力所能及的活计也好，这不，我们让两个小伙计端来小灰和沙土，这是咱农村亡事的老讲究，亡人属什么的都会在七期之内，返回人间看望他的亲人，通过什么才能知道，就通过这个，”说着他用蟠龙竹拐杖轻轻地点着铺有一米见方的沙土，接着又说：
“你爹他是属蛇的，想必在期限内一定会回来看望亲人，看望咱乡里乡亲，这些天要派专人在这里看守，一是不要让其他人或者啥动物跑到这里，以免冲淡了王老爷回家的兴致。书上说的好，驾鹤西方去，就怕无路归。二是夜里除了有人在此监视外，还要做一个招魂牌，挑一个亮马灯，给老爷照亮回家的路。”王树常无限感激刚要回话，杜振堂两手拍拍沾满灰尘和沙土的双手，拘谨地搭话：
“霆，霆午贤侄，过去的那桩事儿，想必你已经不会计较你叔叔我吧，都是我老糊涂，贪财不足，不顾及邻里和睦和贤侄面子，与你家我老哥闹点小摩擦，而后你老爷子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还千方百计不计前嫌帮助我，让我感激涕零，无地自容。所以在你老爷子去世这会儿，我不出来帮忙，就真够不上一个人字。说实在的，论年龄，论体力，粗活虽然干不了，但帮你料理一下老爷子的祭祀事宜还算可以。刚才我和佟四爷商量了，他年纪大了，像这种操心费力的活计，还是由我代办，我就毛遂自荐啦，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那可是求之不得的，话说回来，当初我家与您老的房基地纠纷，我一百个不赞成，俗话说，好亲不如近邻，当初我哥跟我说这事我就不支持他们，邻里和睦相处，家业才能有成，成天与世人勾心斗角，弄得四邻不得安生，即使自己一时得到实惠，也不代表高人一等，尤其我在外算是小有名气，再在这等小事上纠缠，非但张大帅不会器重我，就连相邻相亲也会指着我的脊梁骨，你老说是不？”几句不软不硬，话里有话的说辞，让本来就自愧难当的杜振堂好生羞涩，像个孩子似的一个劲手挠着毡帽头下稀疏的挂满严霜的脑袋。喃喃地说道：
“侄儿说的对，侄儿说的对。”
料理完家中眼下大小事宜，尤其安排好各路虔诚祭奠的客人之后，王树常手掌怕打着身上灰尘，径直走向后堂停放父亲尸体的客厅。刚刚迈出几步，忽听大门外有人吵吵嚷嚷。分明听得王管家大声嚷道：
“我说各位，虽说我们是大户人家，但也经不起像你们这样三番五次前来乞讨吧，要想填饱肚子活命，我说你还是到保甲家去，让他替你们想办法，最好找县太爷去，天灾需要救济得去找政府，天天聚集在我们家救急一时救不了一世，我说你们还是快开散了吧。”闻听王管家的声音，王树常心里一震，他在想，刚回来的时候，听那个姓韩（乞丐老者）的长者说小辽水今年夏天又发了打水，全乡一万多人遭了殃，吃饭是吃了这顿没那顿，全靠亲戚朋友或是乞讨度日，难怪在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不少树皮被刮得一干二净，这就是我的家乡，我的父老乡亲遭的罪啊。门前数不清的讨饭人都穿得衣衫褴褛，尽管刚入冬季，本该到了换季的时节，但看这些人面如菜色，衣衫单薄，并且破破烂烂，精神难以振作起来，呆滞的目光仿佛正在寻找着可以暂且果腹的食物，看到有的小孩手里攥着玉米面饼，他们的眼神也会不知不觉被勾引过去。见到二少爷出现在大家面前，王管家马上侧回身躲到王树常的身后，并使劲扥着王树常的衣襟。那意思是说：二少爷你说话可要留点后路，咱大奶奶可没有下令要咱们频繁地接济他们。王树常也深知王管家的用意。他只是淡淡颔首一笑，清了清嗓子向眼下集聚的渴求目光说道：
“各位乡亲，我是这家的主人，大家有什么困难，可尽量跟我说，我会尽一切努力给大家办到。”话音未落，面前的一个七八岁长得瘦小枯干，眼睛大大的带有几分畏惧的小女孩，端着一个比她一只小手还大的裂了纹掉了茬的蓝边海碗，哆哆嗦嗦地凑上几步，低着头小声吟道：“大伯，我们都几天没吃饭了，求求大伯给点吃的吧。”小孩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小孩后面的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嘴里不住地哭喊着央求道：“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吧，我们祖孙实在是没活路了，只要您给孩子一点吃的，就是我这老骨头饿死也闭眼了。”说着以头抢地要给王树常磕头。王树常哪能经得起这个，一个疾步上前搀扶老太太站起来，并哽咽着说道：
“今天是我家的丧事，本来心境难平，又见到相亲们遭此大难，我真是愧对难当，”他一怕手掌，寻思片刻说道：
“我看这样，你们都到院子里来。”转身又对王管家说：
“王叔，你让家人把西厢房的仓库打扫一下，让这些乡亲们先住进去，待会让厨房多准备几桌菜，搭上帐篷让他们吃饱饭。”王管家抬眼看看王树常，眼珠子转动了几下，但没敢提出反对的意见，回身走向后堂。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不像老妇人转告，恐怕他难以负起这个责任。王管家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如何向老妇人转达的话语，同时也在暗自赞许自己的做法是那样尽到了管家该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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