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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西南急电

小说:阴纹师:我背靠十八层地狱作者:云璋字数:5898更新时间 : 2025-11-28 13:55:26
    平静日子没过几天,调查局接到一份来自西南边陲“黎苗寨”的加密求助信。信中提及寨中多人突发怪病,意识清醒却无法动弹,如同“离魂”,当地医疗束手无策,怀疑涉及超自然力量。山魈局长召集会议,鉴于江淮在处理灵异事件上的专业性,决定派他带队前往。

    会议室里,那封用传统土布包裹的信件在长桌上显得格外突兀。山魈局长——一位因右颊胎记形似山魈而得名的严肃男人——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压下了会议室里最后的窃窃私语。

    “信是三天前发出的,用的是苗疆一带老辈人才懂的密文。送信的不是邮差,是只训练有素的猎隼,找到我们外围联络点时就力竭濒死了。”他声音低沉,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情况不寻常。黎苗寨地处深山,与外界联系很少,这次主动求助,说明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

    江淮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看着那封信。信纸是手工压制的构树皮纸,边缘毛糙,墨迹是一种罕见的深褐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气味。文字内容简短,但字里行间透出的焦灼却难以掩饰。“离魂”二字,更是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意识清醒,无法动弹……”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一个简单的安神符箓的轨迹。这症状,听起来不像是寻常的邪祟附身,或者精怪作乱,倒更像是……某种意识或灵魂被强行禁锢在了躯壳之内。

    “江淮。”山魈局长点了他的名。

    江淮抬起头,迎上局长的目光。

    “你对这类涉及精神、灵魂层面的异状最有研究,这次你带队。林瑶跟你一起去,她的医术和生物学知识或许能用上。另外,”山魈顿了顿,补充道,“苗疆之地,尤其是那些古老的寨子,自有其规矩。我们毕竟是外人,行事务必谨慎,尊重当地习俗,一切以查明原因、救助人命为先。”

    “明白。”江淮点头。林瑶坐在他对面,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散会后,江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整理可能用到的器物。朱砂、符纸、罗盘、几方特制的印鉴,还有一小瓶用秘法炼制的净水。他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常年与非常理事件打交道磨砺出的沉稳。

    门被轻轻敲响。

    “进。”

    推门进来的是墨渊。他年纪比江淮稍长,是局里的资深顾问,平日里主要负责古籍整理和理论研究,性子有些孤僻,但学识渊博,尤其对各地民俗巫术知之甚详。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布包,递了过来。

    江淮接过,入手微沉,带着银器的凉意。布包是深蓝色的土布,针脚细密,上面用彩线绣着一些扭曲的、他看不太懂的图案,像是某种虫豸,又像是抽象的符文。

    “苗银打的符包,里面掺了点别的东西。”墨渊言简意赅,他脸色有些苍白,像是熬了夜,“我早年游历苗疆时,从一位老祭师那里得来的,一直没派上用场。你带着。”

    江淮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打造得十分精巧的苗银挂饰,主体是一个镂空的圆球,球体内似乎有更小的银珠可以滚动,周围缠绕着藤蔓和蜈蚣、蝎子等五毒图案,工艺繁复,透着一种古朴神秘的美感。他能感觉到这银符包散发着一股微弱但坚韧的能量场,带着草木的清冽和金属的锋锐。

    “苗疆蛊术,诡谲莫测,与我们熟知的道法、阴邪路数迥异。”墨渊难得地多说了几句,“其根源,在于对自然万物,尤其是虫、草、菌、气之灵的驾驭与共生,或为医,或为毒,或为咒,存乎一心。有些手段,直接作用于生灵本源,防不胜防。这符包不一定能克尽所有,但关键时刻,或可护住你们心神不失,不被外邪轻易侵染。”

    他顿了顿,看着江淮,语气凝重:“万事小心。那里的山、水、人,甚至空气,都可能与你认知的不同。不要轻易相信表面看到的东西,也不要完全依赖你过去的经验。”

    江淮将符包郑重收起,贴身放好。“谢谢墨老师,我记下了。”

    墨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江淮和林瑶便出发了。没有大队人马,只有他们两人,轻装简行。林瑶背着一个硕大的医药箱,里面除了常规急救物品,还有不少她自行配置的、针对各种异常生物毒素和能量污染的血清、药剂。江淮则背着他的法器箱和一个简单的行囊。

    他们先乘坐飞机抵达西南省会,然后转乘长途汽车,在崎岖盘旋的山路上颠簸了整整一天。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喧嚣,逐渐变为丘陵的起伏,最后是连绵不绝、云雾缭绕的苍翠群山。空气变得潮湿而清新,带着泥土和植物根叶腐烂后又勃发出的浓烈生机。

    抵达最近的镇子时,已是次日傍晚。按照指示,他们需要在这里找一个叫“阿岩”的向导,由他带领进入通往黎苗寨的最后、也是最难走的一段山路。

    阿岩是个皮肤黝黑、身材精干的苗族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眼神明亮而带着一丝山里人特有的警惕。他穿着靛蓝色的对襟上衣,头上包着布帕,腰间挂着一把带鞘的砍刀。见到江淮和林瑶,他上下打量了他们几眼,尤其是对江淮那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浅色休闲装多看了几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城里来的干部?”阿岩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但还算清晰。

    “算是吧,来处理你们寨子里的事情。”江淮没有过多解释身份。

    阿岩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简洁地说:“路不好走,跟紧我。天黑前要赶到寨子。”

    接下来的山路,印证了阿岩的话。所谓的路,不过是野兽和采药人踩出的依稀小径,陡峭处需要手脚并用,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雾气在脚下缭绕。林木越来越茂密,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使得林间光线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夜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和各种奇异的花草香气,偶尔还能听到不知名鸟兽的啼鸣,空灵而遥远。

    林瑶身体素质不错,走得还算稳健,但额角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江淮则气息平稳,他看似随意地迈步,脚下却异常稳健,目光不时扫过周围的植被和岩石,留意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波动。他能感觉到,这片山林中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充沛的灵性力量,与他以往接触过的任何地方的“气场”都不同,更加原始、驳杂,也更加……活跃。

    途中,他们经过几处岔路口,或者有特殊标记的大树下,阿岩都会停下脚步,从随身的布袋里抓出一小撮米粒或是烟草,低声念诵几句什么,然后恭敬地放在特定的位置。

    “这是做什么?”林瑶忍不住问道。

    “敬山神,谢路鬼。”阿岩头也不回地回答,“不然,容易迷路,或者碰上不干净的东西。”

    越靠近黎苗寨,江淮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并非阴邪之气,而是一种沉滞的、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的压抑感。林间的鸟鸣虫叫似乎也稀疏了不少。

    傍晚时分,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梁,黎苗寨终于出现在眼前。

    寨子坐落在群山环抱的一处缓坡上,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吊脚楼大多用杉木建成,饱经风霜,呈现出深沉的褐色。许多楼宇的屋檐下,都悬挂着一种风铃,不是金属或陶瓷的,而是用细竹管、鸟羽、小颗的兽骨和彩色的石头串成,山风吹过,发出空灵却又略显凌乱的脆响。

    寨子很安静,异常的安静。此时应是炊烟袅袅、人声渐起的时分,但寨子里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几乎看不到人影走动,也听不到鸡鸣犬吠,只有那些风铃不知疲倦地响着,更添几分诡谲。

    阿岩的脸色也更加沉重,他低声道:“到了。跟我来,老祭司在等你们。”

    寨子里的石板路湿滑,长满了青苔。沿途经过的吊脚楼,有些门窗紧闭,有些则虚掩着,从缝隙中,江淮能感觉到一些窥探的视线,充满了不安、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麻木。

    他们被直接带到了寨子最高处的一座比其他吊脚楼都要高大、古老的木楼前。楼前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用各种羽毛和彩布装饰的木鼓,楼檐下的风铃也格外密集。

    一个穿着繁复刺绣苗服,头戴巨大银冠的老人拄着藤杖,站在门口。他年纪很大了,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并未浑浊,反而深邃得如同古井,此刻正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看着走来的江淮和林瑶。他便是黎苗寨的老祭司,名叫乜央。

    “远道而来的客人,感谢你们能来。”乜央祭司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浓重的口音,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苗族的礼节。

    江淮和林瑶也连忙还礼。

    “信里所说的情况,现在如何了?”江淮直接切入主题。

    乜央祭司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门口:“请进来看吧。”

    木楼内部很宽敞,中央是一个火塘,塘里的火燃烧着,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着山间的寒气和潮湿。然而,火光映照下的景象,却让见多识广的江淮和林瑶都心头一紧。

    火塘周围,整齐地躺着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双目圆睁,瞳孔映着跳动的火光,甚至能随着人的移动而微微转动,表明他们的意识是清醒的。但除此之外,他们全身僵硬,如同木雕泥塑,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他们的胸口有着极其微弱的起伏,显示他们还活着,但那种活着的状态,比死亡更令人心悸。

    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有的则是一片空洞,仿佛灵魂早已被抽离;还有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僵硬的微笑。

    林瑶立刻蹲下身,打开医药箱,开始进行检查。她戴上听诊器,监听心跳和呼吸,翻开眼皮查看瞳孔对光反射,测试神经反射……一番忙碌后,她抬起头,看向江淮,摇了摇头。

    “生命体征基本平稳,但肌肉完全僵硬,肌张力极高,对各种外部刺激几乎没有生理反射反应。这……这不像是任何已知的神经系统疾病或肌肉病变。他们的意识……”林瑶顿了顿,组织着语言,“似乎被完全困在了身体里。”

    江淮蹲在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身边。小女孩的眼睛很大,很黑,此刻那双眼眸里充满了无助和泪水,泪水顺着她无法动弹的眼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头发。江淮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闭目凝神。

    他没有感应到通常的邪气、怨念或者阴魂缠绕的痕迹。相反,他感觉到一种极其细微、但异常坚韧的“锁”。这种感觉很奇特,并非外力强行镇压,更像是由内而外产生的一种……自我禁锢?或者说,是某种东西,从内部“说服”或者“欺骗”了他们的身体,让身体拒绝执行意识的指令。

    他尝试将一丝温和的元气渡入小女孩体内,想要探查那“锁”的根源。元气进入得很顺利,并未受到排斥,但就在触及到女孩识海深处时,那股元气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失无踪,而女孩身体的那种僵直状态没有丝毫改变。

    江淮收回手,眉头紧锁。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初发病的人是谁?发病前,他们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去过寨子里的什么地方?”江淮看向乜央祭司,提出一连串问题。

    乜央祭司示意他们到火塘边坐下,阿岩默默地给几人倒上浓浓的苦茶。

    “最早出现这症状的,是阿帕,寨子里最好的猎手。”乜央祭司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那是半个月前,他进山打猎,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说是在山里睡了一觉,做了个怪梦。第二天,他就……变成这样了。”

    “之后,每隔一两天,就会多一个人倒下。没有规律,男女老少都有。发病前,他们都说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的内容各不相同,但醒来后,就都动不了了。”乜央祭司的脸上笼罩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力感,“我们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草药、熏蒸、驱邪的仪式……都没有用。寨子里的人心,都快散了。有人说,是山神发怒了;也有人说,是祖先的魂灵在惩罚我们;还有人说……是‘那种东西’又出来了。”

    “那种东西?”江淮捕捉到这个模糊的指代。

    乜央祭司沉默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恐惧,也有敬畏。“是一种很古老的……传说。寨子里的老人叫它‘梦魇蛊’,或者‘锁魂咒’。但它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了。”

    蛊?咒?江淮心中一动,想起了墨渊的叮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放着的那个苗银符包。

    “关于这个‘梦魇蛊’,您知道多少?它的源头是什么?如何施放?又该如何解除?”江淮追问。

    乜央祭司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我也只是听我师父提起过。传说,它与一片被诅咒的林子有关,与一种……无形的‘灵’有关。它不靠具体的虫豸下蛊,而是借助山间的雾气、特定的声音,或者……梦境本身来传播。具体如何,我也知之甚少。我的师父,以及师父的师父,都严禁寨子里的人去探究那片林子,也严禁使用与之相关的任何巫术。”

    无形的灵?借助雾气、声音、梦境传播?江淮若有所思。这解释了他为何感应不到具体的邪祟气息,因为作祟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具象的实体。

    就在这时,木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惊呼和哭喊。

    阿岩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向外望去,脸色瞬间大变:“又……又倒下一个!”

    江淮和林瑶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冲了出去。

    就在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一个正在晾晒药材的妇人毫无征兆地僵立原地,手里的竹筛“啪”地掉在地上,药材撒了一地。她眼睛圆睁,瞳孔里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仿佛在失去对身体控制前的那一刻,看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她的身体保持着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成了这诡异“离魂”怪病的第八个受害者。

    周围的寨民们远远围着,不敢靠近,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压抑的哭泣声和低语声在寂静的寨子里弥漫开来。

    江淮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情况和木楼里的七人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妇人之前所面对的方向,那是寨子后方,群山更深处,那里林木愈发幽深,山岚雾气如同白色的轻纱,缠绕在山腰林间,缓缓流动。

    是那个方向吗?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投向那片被雾气笼罩的深山。看来,答案并不在这座充满恐慌的寨子里,而在那片被古老传说所禁忌的山林深处。那里面,隐藏着导致这一切的,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可怕根源。

    夜渐深,黎苗寨被一种死寂般的宁静和无处不在的恐惧紧紧包裹。风铃依旧在响,此刻听来,却更像是为那些被困在躯壳里的灵魂奏响的哀歌。江淮知道,他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危险,或许就潜藏在那片迷雾之后,潜伏在每个人的梦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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