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地下的微光
小说：魔法双界行作者：海边听雨VP字数：8048更新时间 : 2025-12-08 12:14:40
钢管在手中沉甸甸的，边缘粗糙的断口在苔藓的荧光下泛着冷光。林烨把它当成临时武器，虽然知道面对“吞噬者”这种生物，这根铁棍可能连挠痒痒都不够。
避难所的二十三人迅速行动起来。核工程师——他自我介绍叫李文——立即开始检查界门装置的能量接口和周围的苔藓分布。几个年轻人从背包里翻出工具：钳子、螺丝刀、一小卷电线，甚至还有一块从汽车上拆下来的蓄电池。
“这些苔藓的光合作用效率不寻常。”李文用简易的检测仪测量着，“它们不只是吸收可见光，还在吸收地热辐射，甚至……微量的背景辐射。如果能设计一个高效的转换矩阵，理论上可以提取足够的能量。”
“需要多久？”林烨问，眼睛盯着通道入口。那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至少两小时，如果有完整的工作台和材料的话。”李文苦笑，“现在这些……可能要翻倍。”
四小时。林烨在心里计算。吞噬者已经进入了避难所，按照它们在地下通道里的移动速度，找到这里最多需要三十分钟。
“我们需要阻挡它们。”他转向陈教授，“这个地下空间还有其他出口吗？”
老教授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只探索了那条主通道。但按照地铁线路图，这附近应该有一个维修通道，可能通向另一个站台。”
“找。”林烨简短地说。
几个年轻人立即开始沿着墙壁摸索。林烨则走向界门装置，手放在冰凉的金属表面上。装置的能量读数只剩下3%——刚刚那短暂的通话消耗巨大。
他想起了奥术塔的监测法阵，想起了地脉节点中奔涌的魔力洪流。如果在地球上，有什么能与那种能量源媲美？
核电站？太远，而且很可能已经被吞噬者占领或破坏。
地热能？不稳定，转换效率低。
或者……
林烨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已经失效的意识锚定手环。手环中心的透明晶体现在黯淡无光，但在多维视界的感知中，它内部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奥术能量波动。
那是边界行者的本质能量，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而是存在于维度之间的“原始能量”。
如果能提取这种能量……
“教授，”他问陈教授，“你们有检测微观能量波动的设备吗？”
陈教授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便携式场强计，能检测电磁场和微弱的辐射。你要做什么？”
“测试一个想法。”林烨接过仪器，将它靠近手环的晶体。
读数开始跳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一种非电磁、非辐射的能量场，频率在不断变化，像是一首复杂而混乱的交响乐。
“这是什么？”陈教授凑过来看屏幕，皱起眉头，“这不是已知的任何能量形式。”
“这是维度能量。”林烨解释，“或者说，是世界之间间隙中的‘原始汤’。边界行者能够存储和使用这种能量，因为它本身就是跨维度的存在。”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能把这些能量提取出来，注入界门装置……”
“但你怎么提取？而且这种能量太微弱了。”陈教授指着读数，“就算能全部提取，也远远不够启动一次物质传送。”
“不需要传送。”林烨说，“只需要建立稳定的通信链路，然后……”
他看向那些正在墙壁上摸索寻找出口的幸存者，看向李文正在设计的能量转换矩阵，看向手中这根简陋的钢管。
“然后我们需要计划。一个真正能对抗吞噬者的计划。”
通道入口处传来第一声撞击。不是试探性的敲击，而是猛烈的冲撞。加固的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
“它们来了！”一个年轻人喊道。
林烨迅速分配任务：“李文，你继续能量转换工作，我给你争取时间。陈教授，你带其他人寻找出口，如果找到就标记路线，但不要轻举妄动。我需要三个人跟我一起守住门口。”
三个体格相对健壮的***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一根撬棍，一把消防斧，还有一把用钢管和弹簧自制的弩。
“你打算怎么守？”拿消防斧的中年人问，他叫老赵，以前是建筑工人，“那门撑不了多久。”
“我们不守门。”林烨说，“我们主动出击。”
他走到通道入口旁边，示意其他人散开。然后他举起钢管，深吸一口气，开启了多维视界。
在五维视角下，门的另一侧清晰可见：五个吞噬者，外形各异，但都有那种昆虫般的复眼和不断变化的肢体结构。它们正在轮流撞击门板，每一次撞击都让门闩的金属疲劳加深。
林烨计算着它们的节奏：撞击，后退，下一个上前。大约三秒一个循环。
他看向通道顶部。那里有几根已经裸露的电缆，还有一些破损的管道。在更高维度层面，他能看到这些结构的应力分布——哪些地方已经脆弱，哪些地方还能承受冲击。
“老赵，”他指着通道顶部一个特定的点，“等会儿我喊‘现在’，你就用斧子全力砍那里。不要问为什么，相信我就好。”
老赵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撞击继续。三、二、一——
“现在！”
老赵挥起消防斧，全力砍向林烨指定的位置。斧刃切入混凝土，正好切断了一根关键的承重钢筋。
通道顶部发出一阵**，然后开始崩塌。混凝土块、电缆、管道，所有东西混杂在一起倾泻而下，瞬间堵死了通道入口。
撞击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碎石落地的闷响和一阵尖锐的、愤怒的嘶鸣。
“暂时堵住了。”林烨放下钢管，感到一阵眩晕——过度使用维度视觉的副作用，“但撑不了多久。吞噬者会挖开，或者找其他路线。”
“我们争取了多久？”陈教授问。
林烨估算了一下：“最多一小时。而且下次它们会有防备。”
就在此时，在墙壁上摸索的年轻人发出了惊喜的呼喊：“找到了！这里有一扇暗门！”
众人围过去。墙壁上确实有一个矩形的缝隙，边缘被苔藓覆盖，几乎看不出来。几个人合力推搡，暗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通到哪里？”林烨问。
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叫小飞，以前是城市探险爱好者——第一个钻了进去。几分钟后他返回，脸上满是兴奋：“通到地铁维修隧道！而且那边有一个旧的控制室，里面有……有发电机！”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李文立即问：“什么型号？还能用吗？”
“看起来很老，柴油的。但油箱几乎是满的！”小飞说。
林烨迅速做出决定：“陈教授，你带大部分人通过暗门去控制室。李文，你看看能不能把发电机和界门装置连接起来。老赵，你们三个跟我留下，继续争取时间。”
“不。”陈教授反对，“我们不走。要留下就一起留下。”
“教授，我们需要能量源。如果发电机能用，界门装置就有足够的能量再次建立通信，甚至可能启动短距离传送。”
“那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吞噬者会追踪能量信号。”林烨解释，“如果我们全部转移，它们可能会放弃这里，直接追踪发电机那边。但如果有人留在这里，制造一些干扰……”
他看向那些发光的苔藓：“李文，你能设计一个简单的能量放大器吗？不需要转换效率，只要能把苔藓的生物能放大并散发出去。”
李文思考了几秒：“用那辆废旧地铁车厢的电路板，加上蓄电池……理论上可以。但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就是要暴露。”林烨说，“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给你们争取启动发电机的时间。”
计划迅速定下：陈教授带领十五人通过暗门前往控制室，尝试启动发电机。李文用一小时时间制作简易的能量放大器。林烨、老赵和另外两人留下，保护李文完成工作，然后在吞噬者突破时吸引它们注意。
暗门很小，只能一个一个通过。陈教授最后一个离开，在进入前，她握住林烨的手：“孩子，你不是一个人。记住这一点。”
然后她也消失在暗门后。
现在，地下空间只剩下五个人：林烨、老赵、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叫大刘，一个叫小张），以及埋头工作的李文。
李文的工作台是几张拼在一起的破桌子。他在上面铺开了从车厢里拆下来的电路板，用钳子和电线快速组装着什么。那卷宝贵的电线被小心地分成几段，连接着蓄电池、苔藓样本，还有几个从背包里翻出来的电子元件。
“我需要三十分钟。”李文头也不抬地说。
林烨点点头，走向被碎石堵住的通道入口。在多维视界下，他能看到另一侧的吞噬者正在用某种酸液溶解混凝土。进度不快，但稳定。大约二十五分钟后，它们就会突破。
他转向老赵三人：“听着，等会儿它们冲进来时，不要正面对抗。利用这里的地形，打游击。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死它们——可能也杀不死——而是拖延时间。”
大刘检查着他那把自制的弩：“拖延多久？”
“直到陈教授他们启动发电机，或者……”林烨看了眼李文，“或者能量放大器完成，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空间里只有李文焊接电线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吞噬者挖掘的沉闷声音。
十五分钟后，李文抬起头，抹了把额头的汗：“好了。这个装置能把苔藓的能量放大二十倍并散发出去，但只能持续十分钟。十分钟后，电路就会烧毁。”
“足够。”林烨接过那个简陋的装置——一个用胶带缠在一起的金属盒子，上面有几个发光二极管在闪烁。他把它放在界门装置旁边，但没有启动。
又过了五分钟。
通道入口处的碎石突然松动，一块混凝土滚落下来。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一个尖锐的、布满倒刺的肢体从缝隙中探出，在空中挥舞。
“准备！”林烨低声道。
老赵握紧消防斧，大刘举起弩，小张拿着撬棍，手在微微颤抖。
碎石轰然崩塌。五个吞噬者冲了进来。
在近距离，它们比林烨想象的更可怕。最小的也有成年人大，最大的那个几乎碰到天花板。它们的身体在不断变化，时而像巨大的昆虫，时而像扭曲的爬行动物，时而又像是某种海洋生物和陆地生物的噩梦混合体。
复眼在苔藓的荧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所有眼睛都盯着界门装置——或者更准确地说，盯着装置周围的空间异常。
林烨明白了：吞噬者不是被声音或气味吸引的，而是被能量异常吸引的。界门装置即使能量耗尽，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维度波动，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最大的那只吞噬者发出一声尖啸，直接向界门装置扑来。
“启动放大器！”林烨喊道，同时冲向侧面。
李文按下开关。
能量放大器发出刺耳的嗡鸣，盒子上的发光二极管疯狂闪烁。周围的苔藓突然亮度大增，蓝绿色的光芒变得几乎刺眼。一股强大的能量场在地下空间扩散开来，带着生物能和维度能量的混合特征。
吞噬者们瞬间被吸引了。它们放弃界门装置，转向能量放大器，像是饿狼看到了鲜肉。
“就是现在！”林烨捡起一根掉落的钢筋，狠狠砸向一只较小的吞噬者的腿部关节。
钢筋与几丁质外壳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吞噬者吃痛，转身扑向林烨。但他已经滚到一边，躲到了一堆废墟后面。
老赵的消防斧砍中了另一只的侧面，但只在外壳上留下一道白痕。大刘的弩箭射中了复眼，绿色的粘液喷溅出来，那只吞噬者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地挥舞肢体。
小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在试图绕后时被一只吞噬者的尾巴扫中，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软软地滑下来，不动了。
“小张！”大刘惊呼。
“别分心！”林烨吼道，同时躲过一只吞噬者的扑击。他在地上翻滚，捡起小张掉落的撬棍，狠狠刺向那只吞噬者的腹部连接处。
这次成功了。撬棍刺穿了相对柔软的组织，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吞噬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疯狂挣扎，把林烨甩了出去。
他撞在界门装置上，背部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护甲已经完全失效，现在的他没有任何防护。
能量放大器还在工作，但已经有几只吞噬者开始意识到那只是个诱饵。它们转向了真正有活物的地方——也就是林烨等人所在的位置。
“时间到了没？”老赵一边躲闪一边喊道。
林烨看向暗门的方向。还没有动静。陈教授他们还没有启动发电机，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烦。
能量放大器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然后戛然而止。电路烧毁了。苔藓的光芒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能量场消散。
现在，五只吞噬者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五个活人身上——不，四个，小张还躺在墙边，生死不明。
最大的那只吞噬者缓缓逼近林烨。它的复眼中映出他苍白、满是汗水的脸。它张开嘴——如果那能称为嘴的话——露出层层叠叠的尖牙和不断蠕动的触须。
林烨握紧手中的撬棍，但知道这毫无意义。他看向界门装置，能量读数还是3%。看向暗门，依然紧闭。看向老赵他们，每个人都浑身是伤，气喘吁吁。
就这样结束了吗？
穿越了两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最后死在这个地下废墟里？
不。
他闭上眼睛，不是放弃，而是深入自己意识的最深处。在那里，边界行者的本质在沉睡着，像是一座封存的火山。
伊森的笔记本上说：边界行者的能量源于灵魂的“跨界”本质。在生死关头，这种能量可以被主动唤醒。
但代价是什么？笔记本没有说，或者伊森还没来得及写。
林烨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放开对自己意识的限制，让那股沉睡的能量苏醒。
起初是温暖，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水。然后是灼热，像是站在火山口边缘。最后是……爆炸。
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不是魔法，不是奥术，而是纯粹的、原始的维度能量。它无形无质，但在地下空间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吞噬者们停下了。它们向后退去，复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恐惧”的情绪。这种能量对它们来说太陌生了，太强大了，像是一头幼兽突然面对成年巨龙。
林烨感到自己在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每一个神经元都在过载。他看到了太多东西：地球的过去和未来，奥术世界的法则网络，维度间隙中的无尽混沌……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灵魂。
“够了。”一个温和但威严的声音说，“停下，孩子。再继续下去，你会把自己烧尽的。”
林烨艰难地转过头。在界门装置旁边，站着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伊森。或者说，是伊森残留的意识投影。他看起来比在墓地时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你怎么……”林烨的声音沙哑。
“你的能量激活了我留在手环晶体中的最后一点印记。”伊森走向他，银色的眼睛中充满悲伤，“但这不是正确的方法。强行提取边界行者的本质能量，会导致不可逆的损伤。”
“我没有……选择……”
“你总是有选择的。”伊森伸出手——那只手几乎完全透明了，轻轻按在林烨额头上，“现在，休息。让我来。”
投影转向吞噬者。虽然只是意识残留，但伊森身上散发出的维度威压让那些怪物瑟瑟发抖。它们想要逃跑，但身体不听使唤。
伊森举起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那不是魔法符文，也不是科学公式，而是某种更基础、更本质的东西——描述世界之间关系的几何语言。
符号完成的瞬间，吞噬者们僵住了。然后，它们的身体开始分解，不是化为血肉，而是化为基本的光点和数据流，像是被从现实中擦除的笔迹。
五秒，仅仅五秒。五只吞噬者完全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伊森的投影也变得更加透明了。
“这是……”林烨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维度抹除。”伊森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将存在本身从所有层面上删除。这是守望者的权能之一，但也是……最沉重的权能。”
他转向林烨：“每个被抹除的存在，都会在守望者的灵魂上留下一道伤痕。我当年就是用了太多次这个能力，最终导致灵魂崩溃。”
“但你救了……”
“救了一时。”伊森苦笑，“吞噬者的母体还在，它们会继续繁殖、进化、入侵。抹除几个个体，对整个族群来说微不足道。”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从脚部向上，化为银色的光点。
“听着，林烨。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我完全消失前，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林烨挣扎着爬起来，靠近正在消散的投影。
“第一，地球的吞噬者入侵不是自然现象。是被‘引导’的。有人在更高维度层面，故意打开了通往地球的裂缝。”
“谁？”
“我不知道。可能是其他守望者，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但目的很明显：摧毁地球，吸收它的能量本源。”
“第二，奥术世界也面临同样威胁。王室内部的保守派，他们不是真正的保守派。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们，让他们恐惧、偏执，让他们做出毁灭性的决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伊森的身体已经消散到胸口，“两个世界的危机是相连的。拯救一个世界的方法，在另一个世界里。你必须找到那个连接点，那个……”
他没有说完。最后的银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地下空间恢复了寂静。只有苔藓的荧光，界门装置的微弱读数，还有四个人的喘息声。
老赵走过来，看着林烨：“刚才那是……”
“一个朋友。”林烨简单地说，“一个牺牲了自己最后的存在来救我们的朋友。”
暗门突然打开了。陈教授冲了进来，满脸焦急：“我们启动了发电机，但遇到了……等等，吞噬者呢？”
“解决了，暂时。”林烨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扶住界门装置才没有倒下，“发电机能用吗？”
“能！而且我们发现控制室里有一个完整的通信站！可以尝试联系其他幸存者据点！”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林烨强打精神：“立刻把发电机连接过来。我们需要能量，越多越好。”
三十分钟后，一条临时电缆从暗门后拉了过来，连接到了界门装置上。李文小心翼翼地调整电压和电流，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装置的控制面板完全亮了起来。能量读数从3%开始攀升：10%...25%...50%...
“能量充足！”李文兴奋地说，“足够启动物质传送了！”
“不。”林烨摇头，“先建立通信。联系奥术世界。”
通信漩涡再次形成。这次更稳定，更清晰。
但漩涡中出现的景象让林烨心中一沉。
阿尔德里奇、瑟薇、卡尔——他们都被绑在石柱上，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高台上，国王手持裁决之杖，脸色冰冷。
这是审判现场。而且看起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国王的声音通过通信传来，清晰而冷酷：
“……基于以上罪行，本庭判处三名被告——死刑。立即执行。”
林烨感到血液都冻结了。
他看向倒计时：距离行刑，还有三分钟。
而他，在地球的废墟深处，隔着维度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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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所的二十三人迅速行动起来。核工程师——他自我介绍叫李文——立即开始检查界门装置的能量接口和周围的苔藓分布。几个年轻人从背包里翻出工具：钳子、螺丝刀、一小卷电线，甚至还有一块从汽车上拆下来的蓄电池。
“这些苔藓的光合作用效率不寻常。”李文用简易的检测仪测量着，“它们不只是吸收可见光，还在吸收地热辐射，甚至……微量的背景辐射。如果能设计一个高效的转换矩阵，理论上可以提取足够的能量。”
“需要多久？”林烨问，眼睛盯着通道入口。那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至少两小时，如果有完整的工作台和材料的话。”李文苦笑，“现在这些……可能要翻倍。”
四小时。林烨在心里计算。吞噬者已经进入了避难所，按照它们在地下通道里的移动速度，找到这里最多需要三十分钟。
“我们需要阻挡它们。”他转向陈教授，“这个地下空间还有其他出口吗？”
老教授摇摇头：“我们来的时候只探索了那条主通道。但按照地铁线路图，这附近应该有一个维修通道，可能通向另一个站台。”
“找。”林烨简短地说。
几个年轻人立即开始沿着墙壁摸索。林烨则走向界门装置，手放在冰凉的金属表面上。装置的能量读数只剩下3%——刚刚那短暂的通话消耗巨大。
他想起了奥术塔的监测法阵，想起了地脉节点中奔涌的魔力洪流。如果在地球上，有什么能与那种能量源媲美？
核电站？太远，而且很可能已经被吞噬者占领或破坏。
地热能？不稳定，转换效率低。
或者……
林烨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已经失效的意识锚定手环。手环中心的透明晶体现在黯淡无光，但在多维视界的感知中，它内部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奥术能量波动。
那是边界行者的本质能量，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而是存在于维度之间的“原始能量”。
如果能提取这种能量……
“教授，”他问陈教授，“你们有检测微观能量波动的设备吗？”
陈教授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仪器：“便携式场强计，能检测电磁场和微弱的辐射。你要做什么？”
“测试一个想法。”林烨接过仪器，将它靠近手环的晶体。
读数开始跳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一种非电磁、非辐射的能量场，频率在不断变化，像是一首复杂而混乱的交响乐。
“这是什么？”陈教授凑过来看屏幕，皱起眉头，“这不是已知的任何能量形式。”
“这是维度能量。”林烨解释，“或者说，是世界之间间隙中的‘原始汤’。边界行者能够存储和使用这种能量，因为它本身就是跨维度的存在。”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能把这些能量提取出来，注入界门装置……”
“但你怎么提取？而且这种能量太微弱了。”陈教授指着读数，“就算能全部提取，也远远不够启动一次物质传送。”
“不需要传送。”林烨说，“只需要建立稳定的通信链路，然后……”
他看向那些正在墙壁上摸索寻找出口的幸存者，看向李文正在设计的能量转换矩阵，看向手中这根简陋的钢管。
“然后我们需要计划。一个真正能对抗吞噬者的计划。”
通道入口处传来第一声撞击。不是试探性的敲击，而是猛烈的冲撞。加固的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
“它们来了！”一个年轻人喊道。
林烨迅速分配任务：“李文，你继续能量转换工作，我给你争取时间。陈教授，你带其他人寻找出口，如果找到就标记路线，但不要轻举妄动。我需要三个人跟我一起守住门口。”
三个体格相对健壮的***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一根撬棍，一把消防斧，还有一把用钢管和弹簧自制的弩。
“你打算怎么守？”拿消防斧的中年人问，他叫老赵，以前是建筑工人，“那门撑不了多久。”
“我们不守门。”林烨说，“我们主动出击。”
他走到通道入口旁边，示意其他人散开。然后他举起钢管，深吸一口气，开启了多维视界。
在五维视角下，门的另一侧清晰可见：五个吞噬者，外形各异，但都有那种昆虫般的复眼和不断变化的肢体结构。它们正在轮流撞击门板，每一次撞击都让门闩的金属疲劳加深。
林烨计算着它们的节奏：撞击，后退，下一个上前。大约三秒一个循环。
他看向通道顶部。那里有几根已经裸露的电缆，还有一些破损的管道。在更高维度层面，他能看到这些结构的应力分布——哪些地方已经脆弱，哪些地方还能承受冲击。
“老赵，”他指着通道顶部一个特定的点，“等会儿我喊‘现在’，你就用斧子全力砍那里。不要问为什么，相信我就好。”
老赵虽然一脸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撞击继续。三、二、一——
“现在！”
老赵挥起消防斧，全力砍向林烨指定的位置。斧刃切入混凝土，正好切断了一根关键的承重钢筋。
通道顶部发出一阵**，然后开始崩塌。混凝土块、电缆、管道，所有东西混杂在一起倾泻而下，瞬间堵死了通道入口。
撞击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碎石落地的闷响和一阵尖锐的、愤怒的嘶鸣。
“暂时堵住了。”林烨放下钢管，感到一阵眩晕——过度使用维度视觉的副作用，“但撑不了多久。吞噬者会挖开，或者找其他路线。”
“我们争取了多久？”陈教授问。
林烨估算了一下：“最多一小时。而且下次它们会有防备。”
就在此时，在墙壁上摸索的年轻人发出了惊喜的呼喊：“找到了！这里有一扇暗门！”
众人围过去。墙壁上确实有一个矩形的缝隙，边缘被苔藓覆盖，几乎看不出来。几个人合力推搡，暗门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通到哪里？”林烨问。
一个瘦小的男孩——他叫小飞，以前是城市探险爱好者——第一个钻了进去。几分钟后他返回，脸上满是兴奋：“通到地铁维修隧道！而且那边有一个旧的控制室，里面有……有发电机！”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李文立即问：“什么型号？还能用吗？”
“看起来很老，柴油的。但油箱几乎是满的！”小飞说。
林烨迅速做出决定：“陈教授，你带大部分人通过暗门去控制室。李文，你看看能不能把发电机和界门装置连接起来。老赵，你们三个跟我留下，继续争取时间。”
“不。”陈教授反对，“我们不走。要留下就一起留下。”
“教授，我们需要能量源。如果发电机能用，界门装置就有足够的能量再次建立通信，甚至可能启动短距离传送。”
“那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吞噬者会追踪能量信号。”林烨解释，“如果我们全部转移，它们可能会放弃这里，直接追踪发电机那边。但如果有人留在这里，制造一些干扰……”
他看向那些发光的苔藓：“李文，你能设计一个简单的能量放大器吗？不需要转换效率，只要能把苔藓的生物能放大并散发出去。”
李文思考了几秒：“用那辆废旧地铁车厢的电路板，加上蓄电池……理论上可以。但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就是要暴露。”林烨说，“吸引它们的注意力，给你们争取启动发电机的时间。”
计划迅速定下：陈教授带领十五人通过暗门前往控制室，尝试启动发电机。李文用一小时时间制作简易的能量放大器。林烨、老赵和另外两人留下，保护李文完成工作，然后在吞噬者突破时吸引它们注意。
暗门很小，只能一个一个通过。陈教授最后一个离开，在进入前，她握住林烨的手：“孩子，你不是一个人。记住这一点。”
然后她也消失在暗门后。
现在，地下空间只剩下五个人：林烨、老赵、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叫大刘，一个叫小张），以及埋头工作的李文。
李文的工作台是几张拼在一起的破桌子。他在上面铺开了从车厢里拆下来的电路板，用钳子和电线快速组装着什么。那卷宝贵的电线被小心地分成几段，连接着蓄电池、苔藓样本，还有几个从背包里翻出来的电子元件。
“我需要三十分钟。”李文头也不抬地说。
林烨点点头，走向被碎石堵住的通道入口。在多维视界下，他能看到另一侧的吞噬者正在用某种酸液溶解混凝土。进度不快，但稳定。大约二十五分钟后，它们就会突破。
他转向老赵三人：“听着，等会儿它们冲进来时，不要正面对抗。利用这里的地形，打游击。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杀死它们——可能也杀不死——而是拖延时间。”
大刘检查着他那把自制的弩：“拖延多久？”
“直到陈教授他们启动发电机，或者……”林烨看了眼李文，“或者能量放大器完成，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下空间里只有李文焊接电线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吞噬者挖掘的沉闷声音。
十五分钟后，李文抬起头，抹了把额头的汗：“好了。这个装置能把苔藓的能量放大二十倍并散发出去，但只能持续十分钟。十分钟后，电路就会烧毁。”
“足够。”林烨接过那个简陋的装置——一个用胶带缠在一起的金属盒子，上面有几个发光二极管在闪烁。他把它放在界门装置旁边，但没有启动。
又过了五分钟。
通道入口处的碎石突然松动，一块混凝土滚落下来。然后是第二块，第三块。一个尖锐的、布满倒刺的肢体从缝隙中探出，在空中挥舞。
“准备！”林烨低声道。
老赵握紧消防斧，大刘举起弩，小张拿着撬棍，手在微微颤抖。
碎石轰然崩塌。五个吞噬者冲了进来。
在近距离，它们比林烨想象的更可怕。最小的也有成年人大，最大的那个几乎碰到天花板。它们的身体在不断变化，时而像巨大的昆虫，时而像扭曲的爬行动物，时而又像是某种海洋生物和陆地生物的噩梦混合体。
复眼在苔藓的荧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所有眼睛都盯着界门装置——或者更准确地说，盯着装置周围的空间异常。
林烨明白了：吞噬者不是被声音或气味吸引的，而是被能量异常吸引的。界门装置即使能量耗尽，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维度波动，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最大的那只吞噬者发出一声尖啸，直接向界门装置扑来。
“启动放大器！”林烨喊道，同时冲向侧面。
李文按下开关。
能量放大器发出刺耳的嗡鸣，盒子上的发光二极管疯狂闪烁。周围的苔藓突然亮度大增，蓝绿色的光芒变得几乎刺眼。一股强大的能量场在地下空间扩散开来，带着生物能和维度能量的混合特征。
吞噬者们瞬间被吸引了。它们放弃界门装置，转向能量放大器，像是饿狼看到了鲜肉。
“就是现在！”林烨捡起一根掉落的钢筋，狠狠砸向一只较小的吞噬者的腿部关节。
钢筋与几丁质外壳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吞噬者吃痛，转身扑向林烨。但他已经滚到一边，躲到了一堆废墟后面。
老赵的消防斧砍中了另一只的侧面，但只在外壳上留下一道白痕。大刘的弩箭射中了复眼，绿色的粘液喷溅出来，那只吞噬者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地挥舞肢体。
小张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在试图绕后时被一只吞噬者的尾巴扫中，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软软地滑下来，不动了。
“小张！”大刘惊呼。
“别分心！”林烨吼道，同时躲过一只吞噬者的扑击。他在地上翻滚，捡起小张掉落的撬棍，狠狠刺向那只吞噬者的腹部连接处。
这次成功了。撬棍刺穿了相对柔软的组织，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吞噬者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疯狂挣扎，把林烨甩了出去。
他撞在界门装置上，背部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护甲已经完全失效，现在的他没有任何防护。
能量放大器还在工作，但已经有几只吞噬者开始意识到那只是个诱饵。它们转向了真正有活物的地方——也就是林烨等人所在的位置。
“时间到了没？”老赵一边躲闪一边喊道。
林烨看向暗门的方向。还没有动静。陈教授他们还没有启动发电机，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烦。
能量放大器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然后戛然而止。电路烧毁了。苔藓的光芒恢复到原来的水平，能量场消散。
现在，五只吞噬者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五个活人身上——不，四个，小张还躺在墙边，生死不明。
最大的那只吞噬者缓缓逼近林烨。它的复眼中映出他苍白、满是汗水的脸。它张开嘴——如果那能称为嘴的话——露出层层叠叠的尖牙和不断蠕动的触须。
林烨握紧手中的撬棍，但知道这毫无意义。他看向界门装置，能量读数还是3%。看向暗门，依然紧闭。看向老赵他们，每个人都浑身是伤，气喘吁吁。
就这样结束了吗？
穿越了两个世界，经历了这么多，最后死在这个地下废墟里？
不。
他闭上眼睛，不是放弃，而是深入自己意识的最深处。在那里，边界行者的本质在沉睡着，像是一座封存的火山。
伊森的笔记本上说：边界行者的能量源于灵魂的“跨界”本质。在生死关头，这种能量可以被主动唤醒。
但代价是什么？笔记本没有说，或者伊森还没来得及写。
林烨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他放开对自己意识的限制，让那股沉睡的能量苏醒。
起初是温暖，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水。然后是灼热，像是站在火山口边缘。最后是……爆炸。
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不是魔法，不是奥术，而是纯粹的、原始的维度能量。它无形无质，但在地下空间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吞噬者们停下了。它们向后退去，复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类似“恐惧”的情绪。这种能量对它们来说太陌生了，太强大了，像是一头幼兽突然面对成年巨龙。
林烨感到自己在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每一个神经元都在过载。他看到了太多东西：地球的过去和未来，奥术世界的法则网络，维度间隙中的无尽混沌……
然后他听到了声音。
不是用耳朵，而是用灵魂。
“够了。”一个温和但威严的声音说，“停下，孩子。再继续下去，你会把自己烧尽的。”
林烨艰难地转过头。在界门装置旁边，站着一个半透明的身影。
那是伊森。或者说，是伊森残留的意识投影。他看起来比在墓地时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
“你怎么……”林烨的声音沙哑。
“你的能量激活了我留在手环晶体中的最后一点印记。”伊森走向他，银色的眼睛中充满悲伤，“但这不是正确的方法。强行提取边界行者的本质能量，会导致不可逆的损伤。”
“我没有……选择……”
“你总是有选择的。”伊森伸出手——那只手几乎完全透明了，轻轻按在林烨额头上，“现在，休息。让我来。”
投影转向吞噬者。虽然只是意识残留，但伊森身上散发出的维度威压让那些怪物瑟瑟发抖。它们想要逃跑，但身体不听使唤。
伊森举起手，在空中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那不是魔法符文，也不是科学公式，而是某种更基础、更本质的东西——描述世界之间关系的几何语言。
符号完成的瞬间，吞噬者们僵住了。然后，它们的身体开始分解，不是化为血肉，而是化为基本的光点和数据流，像是被从现实中擦除的笔迹。
五秒，仅仅五秒。五只吞噬者完全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伊森的投影也变得更加透明了。
“这是……”林烨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维度抹除。”伊森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将存在本身从所有层面上删除。这是守望者的权能之一，但也是……最沉重的权能。”
他转向林烨：“每个被抹除的存在，都会在守望者的灵魂上留下一道伤痕。我当年就是用了太多次这个能力，最终导致灵魂崩溃。”
“但你救了……”
“救了一时。”伊森苦笑，“吞噬者的母体还在，它们会继续繁殖、进化、入侵。抹除几个个体，对整个族群来说微不足道。”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从脚部向上，化为银色的光点。
“听着，林烨。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我完全消失前，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林烨挣扎着爬起来，靠近正在消散的投影。
“第一，地球的吞噬者入侵不是自然现象。是被‘引导’的。有人在更高维度层面，故意打开了通往地球的裂缝。”
“谁？”
“我不知道。可能是其他守望者，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但目的很明显：摧毁地球，吸收它的能量本源。”
“第二，奥术世界也面临同样威胁。王室内部的保守派，他们不是真正的保守派。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在影响他们，让他们恐惧、偏执，让他们做出毁灭性的决定。”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伊森的身体已经消散到胸口，“两个世界的危机是相连的。拯救一个世界的方法，在另一个世界里。你必须找到那个连接点，那个……”
他没有说完。最后的银光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地下空间恢复了寂静。只有苔藓的荧光，界门装置的微弱读数，还有四个人的喘息声。
老赵走过来，看着林烨：“刚才那是……”
“一个朋友。”林烨简单地说，“一个牺牲了自己最后的存在来救我们的朋友。”
暗门突然打开了。陈教授冲了进来，满脸焦急：“我们启动了发电机，但遇到了……等等，吞噬者呢？”
“解决了，暂时。”林烨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他扶住界门装置才没有倒下，“发电机能用吗？”
“能！而且我们发现控制室里有一个完整的通信站！可以尝试联系其他幸存者据点！”
这个消息像一剂强心针。林烨强打精神：“立刻把发电机连接过来。我们需要能量，越多越好。”
三十分钟后，一条临时电缆从暗门后拉了过来，连接到了界门装置上。李文小心翼翼地调整电压和电流，然后按下了启动按钮。
装置的控制面板完全亮了起来。能量读数从3%开始攀升：10%...25%...50%...
“能量充足！”李文兴奋地说，“足够启动物质传送了！”
“不。”林烨摇头，“先建立通信。联系奥术世界。”
通信漩涡再次形成。这次更稳定，更清晰。
但漩涡中出现的景象让林烨心中一沉。
阿尔德里奇、瑟薇、卡尔——他们都被绑在石柱上，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周围是黑压压的人群，高台上，国王手持裁决之杖，脸色冰冷。
这是审判现场。而且看起来，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国王的声音通过通信传来，清晰而冷酷：
“……基于以上罪行，本庭判处三名被告——死刑。立即执行。”
林烨感到血液都冻结了。
他看向倒计时：距离行刑，还有三分钟。
而他，在地球的废墟深处，隔着维度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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