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愁云
小说：戏说王树常军长作者：哀王字数：5122更新时间 : 2014-04-01 07:05:28
“朱婶儿，您这是。。。”看到朱氏跪在人群的后头，王树常上前搀扶并感激地问。朱氏抬头看看走过来的王树常，一面怕打着腿上蹭上的沙土和稞桡草刺，一面哭丧着脸回道：
“哦，是二少爷呀，你刘叔来不了，就只好我来向老哥吊唁啦。”王树常哪知道刘锦州摔伤的事，连忙疑惑地追问，“我刘叔是咋的啦？”
“这不嘛，今年洪水来的时候哇，他上堤修坝，腿摔坏了，一直起不来炕，在家窝着呢，”说着她环顾一下四周，看大部分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祭祀活动上，放心地拽过王树常的手臂，袅悄地说：
“二少爷呀，本来呢，在你家老爷过世的日子，我不应该向你问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呀，你知道你婶我就是这副急脾气，还是关心我那傻儿子的事。”不等朱氏再说，王树常已经明白了，她来吊唁是假，打听儿子下落是真。不过哪个母亲不惦记自己儿子？随即把朱氏拉到灵棚外面轻声说道：
“朱婶，您就放心吧，您儿子德裕现在很好，在我手下一个连部当书记官，当年我也是看他是学生出身，文化功底深厚，又加上我们是老乡，我不照顾谁照顾？况且这孩子头脑灵活，是当兵的材料。这会虽然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但上阵打仗，还战士用不着他，他现在身体很好，也因为成天行军打仗他没有时间跟家里取得联系，他的性命有我呢，您老就放心吧。”说到这满脸愁云的朱氏，不觉在嘴角到眉梢露出些许欢愉，转念一想：人家是在办丧事，哭还来不及，我岂能这会表现高兴的神态？他由此一拉王树常的胳膊，小声答谢道：
“德裕的事那就全仗二侄儿费心了，你快回去料理丧事吧，朱婶这里没有什么事啦，”王树常瞅瞅微微露出喜悦笑容的朱氏，转身走开，刚走两步，朱氏又上前拽住他，关切的问：
“二侄子啊，我刚来时，听人说你家老爷子要办七七丧事，还要邀请全村乡亲都到你家蹭饭，真有这档子事嘛？”王树常毫不掩饰，眨眨眼睛说：
“朱婶，这有何不妥吗？”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意识，是为你家生活担心，你看呐，你家也是好几十号人的大家，全村人都来吃饭，那得多少粮食，况且你们家这些年来也不算富裕，我想不如我回去跟你刘叔商量一下，让我们家也出点力，凑集点粮食帮你们一把。”王树常笑道：
“朱婶，多谢了，这点事就不用您费心了，我早就有安排，不管咋说，老父亲在咱乡下生活这么多年，没少叨扰邻里乡亲，得到不少乡亲们的照顾，况且这也是他老人家临走时的一个心愿，如果这个心愿不能达到，或许老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我，您老说是不？”
“是，是”朱氏点头回应，脸上泛出难为情的样子，不禁手触摸到胸前的小白花，猛然想出一个答谢的办法来，连忙说道：
“二侄子啊，既然你朱婶帮不上啥大忙，不如这样，我看乡亲们既然都来讨扰你们家，谁的心里也未免能过意的去，我就照着这个样子，”说着她指着胸前的白花继续说：
“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家里正好有一些前年老公公去世时剩下的白纸，我又会这扎花的手艺，这几天我就把小白花一个个地扎好，然后分发给前来祭奠的乡里乡亲们，也算表示一下感激的心意，你看咋样？”听到朱氏这么一说，王树常从心里感激她，进而也在埋怨自己一时疏忽，咋就没想到给前来祭奠的人佩戴白花？“还是朱婶想得周到”王树常非常感激地回答道。如果这时在回绝朱氏的好意，朱氏也一定会不满意，不达成她的心愿，说不定她会做出让他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于是他满口答应，与朱氏告别后，转身回到灵堂去了。
接下来的数天里，王家大院简直就像一个大车店，前来拜祭的人等络绎不绝，同时也不乏趋炎附势的，凑凑热闹的，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怀着一种吊孝崇敬心态参加王家丧事祭祀。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从北面刮来的寒风不时地在王家大院打着踅，然后踅起一阵尘沙，刮向东南角那棵高大的百年公孙树树上，然后越过高强向小辽水的方向去了。一阵寒风过后，站在房门前若有所思的王树常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望望还在摇摆的公孙树，有看看大门口两侧早已搭好戏台和正在布置戏台来回走动的戏子们，心中不禁充满了惆怅。老父亲从早就是个戏迷，自己从小就听他在开心的时候，手拿烟袋，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嘴里哼哼唧唧地悠闲地唱着听不懂的戏词，每当看到他坐在屋里聚精会神地刻苦学习，他就会把声音压低，然后蹑手蹑脚地站起身走下台阶，摇动着戴着红嘎达的毡帽头，手赋有节奏地趴着烟杆，度着方步悄悄的离开。他知道这是父亲怕打扰打学习，而每当他学习结束，一有空闲，老父亲就会孩子般地把他拉到跟前，和蔼而慈祥地问他：“霆午啊，你除了学习，还想不想学点你老爸喜欢的京剧？”这时他就会睁大眼睛，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好奇地听父亲给他讲解那戏文里的故事。父亲一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爱听、爱看、爱唱我们的国粹，虽然临去世前没有提出在他死后给他听一场戏的要求，但作为他的晚辈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尤其作为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来说应该首先想到要为老父亲达成这种心愿。也真基于此，他在兄弟姐妹面前擅自做主从方圆几十里甚至是把奉天城里最好的戏曲名家都请来，最后让父亲感受一下国粹给他带来的欢乐。逝者如斯夫，如今老父亲离他远去，离开他曾经恋恋不舍的生养他的这片土地，同时也留下了王树常对老父亲的深深思念，想着想着他的眼圈红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流出来，沿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角，又从嘴角滴答到丧衣上。他此时心情是复杂的，由辛苦操劳的老父亲想到苦苦挣扎中的家乡父老，又想到大帅在前方面临的为难局面，谁知道东北军的命运是否会如同眼前的天气一样让人难以捉摸，也会像那棵公孙树一样任凭风吹雨打，老而弥坚，坚强地活下去？他没有这份把握，只知道该在他的本职工作上多给东北军，多给大帅效力，做到他自己应付的责任。就在这时，丫鬟小满从西房山哪兴奋而惊慌的向他站的地方跑来，嘴里大声嚷着：“二少爷，快去看呐――快去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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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二少爷呀，你刘叔来不了，就只好我来向老哥吊唁啦。”王树常哪知道刘锦州摔伤的事，连忙疑惑地追问，“我刘叔是咋的啦？”
“这不嘛，今年洪水来的时候哇，他上堤修坝，腿摔坏了，一直起不来炕，在家窝着呢，”说着她环顾一下四周，看大部分的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祭祀活动上，放心地拽过王树常的手臂，袅悄地说：
“二少爷呀，本来呢，在你家老爷过世的日子，我不应该向你问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可是呀，你知道你婶我就是这副急脾气，还是关心我那傻儿子的事。”不等朱氏再说，王树常已经明白了，她来吊唁是假，打听儿子下落是真。不过哪个母亲不惦记自己儿子？随即把朱氏拉到灵棚外面轻声说道：
“朱婶，您就放心吧，您儿子德裕现在很好，在我手下一个连部当书记官，当年我也是看他是学生出身，文化功底深厚，又加上我们是老乡，我不照顾谁照顾？况且这孩子头脑灵活，是当兵的材料。这会虽然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但上阵打仗，还战士用不着他，他现在身体很好，也因为成天行军打仗他没有时间跟家里取得联系，他的性命有我呢，您老就放心吧。”说到这满脸愁云的朱氏，不觉在嘴角到眉梢露出些许欢愉，转念一想：人家是在办丧事，哭还来不及，我岂能这会表现高兴的神态？他由此一拉王树常的胳膊，小声答谢道：
“德裕的事那就全仗二侄儿费心了，你快回去料理丧事吧，朱婶这里没有什么事啦，”王树常瞅瞅微微露出喜悦笑容的朱氏，转身走开，刚走两步，朱氏又上前拽住他，关切的问：
“二侄子啊，我刚来时，听人说你家老爷子要办七七丧事，还要邀请全村乡亲都到你家蹭饭，真有这档子事嘛？”王树常毫不掩饰，眨眨眼睛说：
“朱婶，这有何不妥吗？”
“不，不，我不是说这个意识，是为你家生活担心，你看呐，你家也是好几十号人的大家，全村人都来吃饭，那得多少粮食，况且你们家这些年来也不算富裕，我想不如我回去跟你刘叔商量一下，让我们家也出点力，凑集点粮食帮你们一把。”王树常笑道：
“朱婶，多谢了，这点事就不用您费心了，我早就有安排，不管咋说，老父亲在咱乡下生活这么多年，没少叨扰邻里乡亲，得到不少乡亲们的照顾，况且这也是他老人家临走时的一个心愿，如果这个心愿不能达到，或许老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我，您老说是不？”
“是，是”朱氏点头回应，脸上泛出难为情的样子，不禁手触摸到胸前的小白花，猛然想出一个答谢的办法来，连忙说道：
“二侄子啊，既然你朱婶帮不上啥大忙，不如这样，我看乡亲们既然都来讨扰你们家，谁的心里也未免能过意的去，我就照着这个样子，”说着她指着胸前的白花继续说：
“反正，我在家也没啥事，家里正好有一些前年老公公去世时剩下的白纸，我又会这扎花的手艺，这几天我就把小白花一个个地扎好，然后分发给前来祭奠的乡里乡亲们，也算表示一下感激的心意，你看咋样？”听到朱氏这么一说，王树常从心里感激她，进而也在埋怨自己一时疏忽，咋就没想到给前来祭奠的人佩戴白花？“还是朱婶想得周到”王树常非常感激地回答道。如果这时在回绝朱氏的好意，朱氏也一定会不满意，不达成她的心愿，说不定她会做出让他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于是他满口答应，与朱氏告别后，转身回到灵堂去了。
接下来的数天里，王家大院简直就像一个大车店，前来拜祭的人等络绎不绝，同时也不乏趋炎附势的，凑凑热闹的，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怀着一种吊孝崇敬心态参加王家丧事祭祀。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从北面刮来的寒风不时地在王家大院打着踅，然后踅起一阵尘沙，刮向东南角那棵高大的百年公孙树树上，然后越过高强向小辽水的方向去了。一阵寒风过后，站在房门前若有所思的王树常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望望还在摇摆的公孙树，有看看大门口两侧早已搭好戏台和正在布置戏台来回走动的戏子们，心中不禁充满了惆怅。老父亲从早就是个戏迷，自己从小就听他在开心的时候，手拿烟袋，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嘴里哼哼唧唧地悠闲地唱着听不懂的戏词，每当看到他坐在屋里聚精会神地刻苦学习，他就会把声音压低，然后蹑手蹑脚地站起身走下台阶，摇动着戴着红嘎达的毡帽头，手赋有节奏地趴着烟杆，度着方步悄悄的离开。他知道这是父亲怕打扰打学习，而每当他学习结束，一有空闲，老父亲就会孩子般地把他拉到跟前，和蔼而慈祥地问他：“霆午啊，你除了学习，还想不想学点你老爸喜欢的京剧？”这时他就会睁大眼睛，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好奇地听父亲给他讲解那戏文里的故事。父亲一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爱听、爱看、爱唱我们的国粹，虽然临去世前没有提出在他死后给他听一场戏的要求，但作为他的晚辈不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尤其作为老爷子最疼爱的儿子来说应该首先想到要为老父亲达成这种心愿。也真基于此，他在兄弟姐妹面前擅自做主从方圆几十里甚至是把奉天城里最好的戏曲名家都请来，最后让父亲感受一下国粹给他带来的欢乐。逝者如斯夫，如今老父亲离他远去，离开他曾经恋恋不舍的生养他的这片土地，同时也留下了王树常对老父亲的深深思念，想着想着他的眼圈红了，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那深邃的眸子里流出来，沿着脸颊一直流到嘴角，又从嘴角滴答到丧衣上。他此时心情是复杂的，由辛苦操劳的老父亲想到苦苦挣扎中的家乡父老，又想到大帅在前方面临的为难局面，谁知道东北军的命运是否会如同眼前的天气一样让人难以捉摸，也会像那棵公孙树一样任凭风吹雨打，老而弥坚，坚强地活下去？他没有这份把握，只知道该在他的本职工作上多给东北军，多给大帅效力，做到他自己应付的责任。就在这时，丫鬟小满从西房山哪兴奋而惊慌的向他站的地方跑来，嘴里大声嚷着：“二少爷，快去看呐――快去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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