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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营救困在阁楼里的“囚徒”

小说:大明补牙匠作者:汽水鱼深潜中字数:5344更新时间 : 2025-12-14 23:27:59
    次日,戌时刚过。

    夜色笼罩京城,今晚无月,正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陈越换上一身整洁的八品官服,坐着那辆特制的马车,手里捏着李广的腰牌。马车在太医院正门口停下。

    “开门!奉李掌印之命办差!”小禄子举着腰牌大喊。

    守门的禁军借着灯笼看清腰牌,脸都吓白了,连问都不敢问,赶紧推开沉重的大门。

    刚进院子,火把的光亮就围了上来。

    李成带着一队番子,早就等在那里了。这家伙显然是收到了干爹的消息,虽然不敢拦,但那张脸拉得比驴还长,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陈越,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陈大人,深夜造访,好大的威风啊。”李成阴阳怪气地说道,“干爹说了,您可以进来取药。但为了大人的‘安全’,咱家得陪着您,寸步不离。”

    “有劳李公公护送。”陈越笑了笑,仿佛根本没看见周围那一圈杀气腾腾的番子,“那就请吧。本官要去丹房,那是炼制解药的关键之地。这药,非得在子时阳气初生的时候炼,还得用最猛的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丹房走。李成确实寸步不离,连陈越眼珠子转一下他都盯着。

    丹房在太医院的西侧,是一个独立的小院,离藏书阁足有百步远。

    陈越一进去,就把所有窗户都关上了,说是怕风吹散了“药气”。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大包硫磺,还有一坛子从厨房要来的陈年老醋,又拿出一把干辣椒。

    “这解药啊,得用‘熏蒸法’把母虫的气味引出来。”陈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各位,不想死的最好把鼻子捂上,这味儿……有点冲。”

    他把老醋倒进炼丹炉,架上火烧。醋一热,酸味就开始弥漫。

    然后,他趁着没人注意,把硫磺和干辣椒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滋啦——”

    瞬间,炉子里腾起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黄色烟雾。那不是普通的烟,那是化学毒气弹!

    酸味、硫磺味、辣椒的辣味混在一起,直冲鼻腔、肺管和眼睛!

    “咳咳咳!咳咳!你干什么!要呛死人吗?”李成捂着口鼻,眼泪瞬间就被熏出来了,鼻涕直流,那些番子更是咳成一片,弯腰干呕。

    “这叫药气!”陈越也咳了两声,但他提前含了块姜片,又戴了口罩,“公公忍着点,这是关键时刻!要是气散了,救不了李公公,您担待得起吗?这药气越浓,解药越灵!”

    李成一听这话,哪敢出去,只能咬牙硬挺,一边流泪一边指挥:“都给我守着门窗!别让烟跑了!咳咳咳!”

    就在这烟熏火燎、一片混乱的时候,太医院外围,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噼里啪啦!砰!砰!砰!”

    声音此起彼伏,像是过年一样,甚至还有那种窜天猴发出的尖锐啸叫声,划破夜空。整个东城都被惊动了。

    “怎么回事?谁在放炮?这时候放炮?”李成惊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哪家王爷生了儿子吧,或者做寿?”陈越趁乱又往炉子里加了一把辣椒面,搅和了一下,让烟雾更浓。

    趁着这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太医院后墙的阴影里。

    一道黑影如同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游上了墙头。

    张猛落地无声。

    他一身夜行衣,背着那把沉重的断金斧,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他猫着腰,借着树影的掩护,迅速摸到了藏书阁下。

    那个老太监赵忠今天被李广调走了,这里只有两个番子守着。因为距离丹房远,他们正靠在柱子上,听着外面的鞭炮声闲聊。

    “听说今晚外头那谁家发财了,放这么多炮仗,真有钱。”

    “管他呢,咱们这就苦哈哈地……”

    “咚!咚!”

    张猛从天而降,双手手刀精准地劈在两人后颈的大动脉上。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下。

    张猛把人拖进草丛,动作飞快地用铁丝撬开了门锁,闪身进去,冲上二楼阁楼。

    阁楼里漆黑一片,只有那诡异的磨牙声还在继续,听着让人汗毛直竖。

    “咯吱……咯吱……”

    张猛点亮随身带的小火折子。微弱的光亮照亮了柱子上的那个疯子——王院正。

    王院正披头散发,手里抓着块烂骨头正在啃,看到有人来,他不仅没怕,反而喉咙里发出低吼,眼睛泛着绿光,像野兽一样就要扑过来咬人。

    粗大的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柱子都在晃。

    “得罪了!”

    张猛没有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软木塞。

    趁着疯子张大嘴要咬他手臂的一瞬间,张猛左手如电,卡住疯子的下巴,右手眼疾手快地把木塞塞进了他嘴里,然后熟练地用布条勒住他的后脑勺。

    “呜!呜!”

    疯子拼命挣扎,呜呜地叫着,只能干瞪眼。

    张猛绕到柱子后面,举起那把断金斧。

    他深吸一口气,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噼里啪啦——轰!”

    外面的鞭炮声正好响起到一个高潮,几十挂万响鞭齐鸣,甚至有一声巨大的礼炮炸响。

    “开!”

    张猛低喝一声,全身肌肉暴起,斧子带着风声,狠狠劈在铁链的锁扣上。

    “铛!”

    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火星四溅!

    这声音极响,但在外面连绵不绝的鞭炮声掩盖下,根本传不出去。

    铁链断了!

    张猛一把背起那个浑身恶臭、还在拼命挣扎的王院正,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他和自己死死捆在一起。

    “走了!老大人!”

    他转身就往窗户跑,像一头背着猎物的豹子。

    丹房里。

    烟雾已经浓得伸手不见五指,连灯光都变成了昏黄的晕圈。

    李成实在受不了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冲到门口一把推开门:“透透气!快透透气!这哪是炼药,这是炼人!”

    就在他推门的瞬间,一阵穿堂风吹过。烟雾散开了一瞬。

    他眯着眼,下意识地往院子里看去。隐约看到远处藏书阁的房顶上,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人影一闪而过。

    “那是什……”李成眼神一凝。

    “公公!药好了!快接!”

    陈越突然大喊一声,把一个还在冒烟、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罐子端到他面前,身体巧妙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快看!这药成了!黑如漆,亮如油,这可是解蛊的圣品!”

    李成被那刺鼻的味道熏得不得不低头去看药罐子,等到他再抬头想细看时,房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随风摆动的树枝。

    “看错了?”李成揉了揉眼睛,狐疑地看了一眼陈越。陈越一脸坦荡,脸上除了黑灰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太医院后巷。

    一辆装满了泔水桶的马车正慢悠悠地驶过。这车味道大,平时也没人查。

    “砰!”

    一个重物从墙头落下,砸在马车后座那个堆满稻草的空位上。

    张猛背着王院正,落地时缓冲了一下,但还是把车压得晃了晃。

    修安在前面驾车,头也没回,手中鞭子猛地一扬:“驾!”

    马车加快了速度,转过街角消失在夜色中。

    丹房内,陈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把火灭了。

    他把那个罐子里熬出来的一瓶黑乎乎的、其实就是醋煮硫磺加焦糖色的液体装进瓷瓶里,郑重其事地交给李成。

    “公公,这就是解药的‘药引’。”陈越擦了擦汗,“回去让李公公和着温黄酒喝下,这叫‘引蛊出洞’。保他三天不疼。三天后,这药劲过了,我再去送第二次。这病得慢治。”

    李成捂着鼻子接过瓶子,狐疑地看了陈越一眼:“就这?这么容易?”

    “容易?”陈越指着自己被烟熏黑的脸,还有满手的燎泡(假的,涂的颜料),“公公,这可是拿命换的。要不您来试试?这可是要在火候最旺的时候取上面的那层烟油,差一点都前功尽弃,搞不好还得炸炉!”

    李成没话说了。他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钟,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

    “走!回府!让干爹试试!”

    陈越跟着李成出了太医院,在门口分道扬镳。李成急着去邀功,也没再纠缠。

    陈越看着李成的车走远,才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亥时三刻,牙行后院。

    张猛把王院正放在厢房的榻上。老头一脱离束缚,立刻蜷缩到角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被软木塞堵住的嘴里发出含糊的呜咽。他的眼睛在油灯光下疯狂转动,却没有任何焦距。

    陈越比张猛晚两刻钟回来,身上还带着硫磺和醋的味道。他一进门就反手闩上门,快步走到榻边。

    “他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挣扎得厉害。”张猛扯开后领,露出被抓出血痕的脖子,“陈大人,这老头劲不小。”

    陈越没接话。他先轻轻取下王院正嘴里的软木塞。王院正立刻张开嘴,大口喘气。陈越又打来温水,用软布浸湿,一点点擦去他脸上和手上的污垢。那些污垢结成了硬壳,擦掉后露出底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王大人?”陈越试着叫了一声,声音放得很轻,“王明德王院正?您还认得我吗?我是陈越,太医院新来的牙医。”

    王院正毫无反应,依旧缩在角落发抖。他嘴唇嚅动着,开始反复念叨几个破碎的词,声音含糊得像含了口水:

    “红丸……红的……先帝……牙……牙……”

    陈越心里一动。红丸?先帝?他想起大明历史上那桩著名的“红丸案”——泰昌皇帝即位一个月后暴毙,死前服用了鸿胪寺丞李可灼进献的“红丸”。此案牵连极广,最后却不了了之,成了悬案。难道王院正的疯癫,和这件事有关?

    他凑近些,声音更缓:“王大人,什么牙?谁的牙?”

    “牙……牙……”王院正忽然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自己的嘴巴,又指向陈越的嘴,动作癫狂,“活的……是活的……吃……它在吃……”

    陈越皱眉。他示意张猛按住王院正轻微挣扎的手臂,自己取来压舌板和自制的小“手电”——其实就是个装了反光镜和牛油蜡烛的铜管。他轻轻捏住王院正的下颌:“张大嘴,让我看看。”

    王院正挣扎得更厉害了,但张猛力气大,硬是固定住了他。陈越将压舌板探入他口中,借着“手电”的光看向口腔深处——

    那一刻,陈越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王院正的牙齿很糟,门牙掉了两颗,臼齿也有蛀洞。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上颚左侧第二前臼齿的位置……那颗牙是假的。

    不是金银镶嵌的假牙,也不是陶瓷烧制的。那是一颗用某种暗红色、半透明的材质雕琢成的假牙,质地有点像玛瑙,又有点像凝固的血。牙根处有细密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纹路,深深嵌进牙槽骨里。更诡异的是,当手电的光照上去时,那颗“牙”的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流光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陈越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碰了碰那颗假牙。

    王院正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源自本能的恐惧。他疯狂扭动,力气大得差点挣脱张猛。

    “陈大人!”张猛低吼。

    陈越立刻收回镊子。他盯着那颗“牙”,脑子里飞速闪过许冠阳绝笔信里的字句、李广胸口皮下蠕动的虫影、还有王院正疯癫后的低语……

    一个可怕的猜测渐渐成形。

    他缓缓直起身,示意张猛可以稍微松开些。王院正立刻又缩回角落,把脸埋进膝盖里,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陈越退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干。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心底那股寒意。

    “陈大人?”张猛担忧地看着他。

    陈越放下杯子,声音有些发干:“张猛,你信不信……这世上有一种东西,能让人发疯,能让人心口长虫,还能……藏在牙里?”

    张猛愣住了。

    陈越转过头,看向榻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老人,一字一句道:“许冠阳的牙……没准是活的。那不是假牙,那是……母虫的巢。

    ”许冠阳的牙是活的?那里面住着虫子?”张猛一脸惊诧。

    “对,也就是说……许冠阳把自己当成了器皿,在自己的牙齿里,养着那只控制着大明内相生死的怪物?”陈越不自觉地接口道。

    这老东西,对自己下手竟然这么狠!这也太疯狂了!

    那不仅仅是一颗牙,那是一颗随时会引爆、能控制李广、甚至能颠覆朝堂的人肉炸弹!

    怪不得许冠阳说话总是带着股腥气,怪不得他总是时不时摸那颗牙……

    “好一个许冠阳。”陈越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看来,下次见到许冠阳,得好好“检查”一下他的牙了。

    如果不把那颗“活牙”给拔掉,这盘棋,就永远是个死局。

    而拔牙……

    陈越笑了,那笑容在灯影里有些森然。

    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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