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一

小说:我在三国当键盘侠作者:芒果和牛奶字数:6550更新时间 : 2025-12-15 19:02:47
    建安十四年二月末,料峭春寒尚未褪尽,长江两岸却被一则消息烧得沸沸扬扬——合肥城破!

    这消息如惊雷裂空,先是在濡须口的江东水寨炸开,随即便顺着长江水道、陆上驿道,以燎原之势席卷九州。许都的市井间,贩夫走卒放下担子窃窃私语,面色惶惶;江东的街巷里,百姓敲锣打鼓,欢呼声响彻云霄;荆南的村落中,农夫们停下耕犁,望着北方方向神色茫然;汉中的山道上,商旅们收拢行囊,加急赶路以防变乱。一道消息,牵动了天下四野的人心,将本就暗流汹涌的时局,推向了更湍急的漩涡。

    合肥城下,硝烟尚未散尽。东南城墙的缺口处,断砖残垣堆积如山,暗红色的血迹浸透了城砖缝隙,在料峭春风中凝结成冰。江东军的士卒们或坐或卧,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孔,脸上写满疲惫,眼中却燃烧着胜利的火焰。他们付出了半数精锐伤亡的惨重代价,历经近月的血战,终于啃下了这座曹操经营多年的淮南重镇。

    城破之时,张辽身披数十创,手中长戟早已断裂,仍率领亲兵在街巷中死战。他双目赤红,战袍被鲜血染透,直至力竭晕倒在尸山血海中。亲兵们冒死冲破江东军的围堵,将这位浑身浴血的猛将从鬼门关抢出,一路向北突围。李典、乐进率残部退守内城,依托残破的宫墙做最后抵抗,奈何江东军如潮水般涌来,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内城的防御在半日之内便土崩瓦解。乐进力战殉国,临死前仍死死抱住一名江东校尉,生生咬断其喉咙;李典被俘后拒不降吴,怒骂周瑜“逆贼”,最终慷慨就义。

    合肥城头,曹操的“曹”字大旗早已倒伏在地,被马蹄践踏得不成样子。一面崭新的“周”字大旗冉冉升起,在呼啸的北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整个天下宣告江东的赫赫战功。

    许都,魏公府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凝重的面孔。曹操病危昏迷的消息被严密封锁,朝堂之上早已暗流汹涌,曹丕虽为世子,却尚未完全掌控局势。合肥失陷的急报传来,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浇了一瓢冷水,让本就紧张的权力格局愈发岌岌可危。

    “合肥一破,淮泗防线形同虚设!”曹丕 paced于密室之中,年轻的脸上满是焦虑,手中的玉佩被捏得微微发烫,“周瑜若趁势北进,徐州、兖州旦夕可危,中原腹地将直接暴露在江东兵锋之下!父亲病重,军心浮动,曹植那边……怕是早已蠢蠢欲动。”

    座下,司马懿一袭深色朝服,面色沉静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公子稍安勿躁。合肥之失,固然震动,但未必是绝境。周瑜虽胜,却也折损了半数精锐,短期内无力继续大规模北伐。当务之急,是稳住淮南防线,收拢败兵,同时堵住朝堂非议之口。”

    陈群附和道:“仲达所言极是。如今军中诸将,夏侯惇镇守许都,关乎中枢安危,不可轻动;曹仁在襄阳防备刘备,分身乏术;张郃、徐晃虽勇,资历威望终究不足,难以震慑败军,更无法与周瑜抗衡。必须选出一位重量级人物,前往淮南坐镇。”

    曹丕停下脚步,眉头紧锁:“何人可当此任?”

    司马懿抬眸,目光锐利如刀:“张文远。”

    “张辽?”曹丕迟疑道,“他重伤未醒,生死难料,如何能担此重任?”

    “正因其重伤,才更合适用!”司马懿沉声分析,“张辽在合肥浴血奋战,力竭被俘(对外宣称)却宁死不屈,虽败犹荣,其忠勇之名早已传遍三军。公子若能以朝廷之名,派遣太医携奇珍药材,不惜一切代价救治他,并加封显爵,委以重任,一则可彰显公子不忘功臣、识人善任之心,安抚军心;二则张辽久在江淮作战,熟悉地形人心,收拢败兵重建防线最为合适;三则可借此事堵住曹植等人的攻讦之口,稳固公子地位。”

    他顿了顿,补充道:“周瑜新破坚城,需消化战果,补充兵员粮草,短期内必不会北进。此乃我军喘息之机,万万不可错过。”

    曹丕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明白司马懿的深意,此举既是重整河山,也是巩固自身权力的一步妙棋。张辽若能挺过来,便是他麾下一员得力干将;若不能,也能落下“仁德”之名。

    “好!便依仲达之言!”曹丕一拍案几,“速令太医院院正携顶级药材,星夜赶赴淮南救治张辽!传我令,加封张辽为前将军,假节钺,总督淮南诸军事,命其就地收拢败兵,依托寿春、汝南一线,重建防线!”

    话音刚落,他眼中寒光一闪:“另外,传令于禁,让他加快动作。江夏林凡,屡次袭扰我后方,柴桑之役,正是此人焚烧粮草,牵制我军精力,才让周瑜无后顾之忧!合肥之失,他难辞其咎!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公子英明。”司马懿躬身领命,心中却暗忖,曹丕此举,既除外患,又可转移内部矛盾,一石二鸟,其城府已日渐深沉。

    江东,柴桑。

    与许都的凝重氛围截然不同,这里正沉浸在大胜的喜悦之中。孙权在行辕内大宴群臣,殿内丝竹悦耳,酒香四溢。孙权身着锦袍,满面红光,频频举杯,与诸将痛饮。

    “公瑾此番大破合肥,斩将夺城,威震华夏!”孙权高举酒樽,声音洪亮,“孤当昭告天下,封公瑾为偏将军,领南郡太守,食邑千户!麾下将士,皆有封赏!”

    群臣轰然应诺,纷纷起身向周瑜敬酒。周瑜身着银甲,面容俊朗,虽历经战火,却依旧神采奕奕。他举杯回敬,目光扫过众人,脸上却并无太多喜悦之色。

    庆功宴后,孙权屏退左右,与周瑜在密室中密议。

    “公瑾,今日大宴,为何见你面带忧色?”孙权不解地问道。

    周瑜微微欠身,神色凝重:“主公,合肥虽下,然隐患未除。我军伤亡惨重,精锐折损过半,需时日休整补充,短期内无力北进。而张辽虽败,其人勇猛,曹氏必全力救治,若其痊愈,必会重整旗鼓,依托寿春、汝南等根基之地,与我军对峙。”

    孙权点头:“公瑾所言极是。那依你之见,我军下一步当如何?”

    “当回师西向,荡平江夏!”周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语气斩钉截铁,“江夏林凡,狼子野心!我大军北伐之际,他竟敢偷袭柴桑,焚烧我军粮草,射杀我军将士,此仇不共戴天!江夏地处要冲,扼我西进荆州之咽喉,林凡又以‘汉帜’自居,收拢流民,招揽贤才,若不早除,待其坐大,必成心腹大患!更恐其与刘备勾结,届时我江东西线永无宁日!”

    孙权沉吟道:“孤亦恨林凡入骨。只是大军久战疲惫,粮草转运不易。且刘备新得长沙,整合荆南四郡,兵锋正盛,若我全力攻江夏,他趁机东出,如何是好?”

    “主公勿忧。”周瑜早有谋划,“可令吕蒙率三万水军及两万步卒,进驻三江口,大张旗鼓,摆出欲攻江夏之势,实则严密监视,寻隙而动。主力大军暂驻合肥、濡须一线,一面休整,一面震慑北岸曹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刘备新得荆南,内部尚未稳固,且忌惮我军兵威,必不敢贸然东出。待我军粮草兵员补充完毕,秋高马肥之时,便水陆并进,一举拿下江夏!届时,若刘备识相,便罢;若敢异动,连他一并剿灭!”

    孙权闻言,抚掌大笑:“好!公瑾之计,甚合孤意!便依此行事,先震慑,后剿灭!看那林凡,还能猖狂几时!”

    荆南,零陵。

    刘备的府邸之内,气氛沉静。刘备手持合肥战报,眉头紧锁,良久不语。案几旁,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落在舆图上,神色从容。关羽、张飞分立两侧,关羽丹凤眼微眯,手中青龙偃月刀斜倚在地,张飞则面色焦躁,不时搓着双手。

    “周公瑾果然名不虚传,合肥一破,天下格局为之变动。”诸葛亮轻叹一声,“曹氏遭此重创,内部权力交接必生变数。而周瑜携大胜之威,下一步,恐将剑指江夏。”

    “军师何以见得?”关羽捋了捋长髯,问道,“周瑜为何不趁势北进,直取徐州、兖州?”

    “北进风险太大。”诸葛亮羽扇指向舆图上的淮南地区,“曹氏根基深厚,寿春、汝南、谯郡皆为其腹地,张辽若痊愈,必能收拢败兵,据城坚守。周瑜大军伤亡过半,无力继续北伐。而江夏林凡,袭扰柴桑,已触周瑜逆鳞,且江夏位置关键,周瑜欲全据长江之利,必先除林凡而后快。”

    刘备抬头看向诸葛亮:“军师,那我军当如何应对?”

    “趁周瑜注意力被江夏吸引,我军当加速整合荆南四郡。”诸葛亮缓缓道,“囤积粮草,操练兵马,广揽人才,稳固后方。同时,可再遣使赴江夏,慰问林凡‘抗吴之功’,重申睦邻之约,暗中观察其虚实,了解其与汉中张鲁联络之深浅。若江夏能拖住周瑜数月,于我军便是莫大之利。若江夏迅速败亡,我军需提前做好与江东直接对峙之准备。”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可秘密遣人北上,接触宛城、襄阳等地曹军守将,尤其是那些与曹丕不睦之人。合肥之败,曹丕威信受损,内部矛盾必生,此乃我军可乘之机。”

    刘备点头称善:“便依军师之计行事。”

    汉中,南郑。

    张鲁的府邸之内,灯火通明。张鲁手持战报,神色凝重,身旁的阎圃、张卫亦是面露惊色。

    “周瑜竟真能攻破合肥……”张鲁喃喃道,“此人用兵如神,江东气势如虹,下一个目标,必是江夏无疑。林凡处境,危矣。”

    张卫道:“兄长,之前商议支援江夏之事,是否还要继续?”

    “不仅要继续,还要加快!”张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即刻动身,携带盟书与粮草、军械,星夜赶赴江夏,与林凡正式会盟!告诉他,只要他能在江夏顶住江东第一波攻势,我汉中后续支援源源不断!必要时,我可令杨昂、杨任率军东出,袭扰益州巴东,牵制刘璋;或南下汉中边界,给刘备施加压力,间接支援江夏!”

    阎圃皱眉道:“师君,此举恐彻底得罪孙权与刘备,且汉中耗费巨大,若林凡未能顶住周瑜,我汉中将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富贵险中求!”张鲁眼中露出赌徒般的光芒,“林凡此子,胆识过人,常有奇策。江夏虽小,却地处要冲。若他能顶住周瑜,天下三分之势将变,我汉中便可从边陲之地,一跃成为影响天下格局的棋手!此乃千载难逢之机!赌赢了,汉中前途无量;赌输了,大不了固守本境,自保足矣。值得一搏!”

    张卫领命,当日便点齐五百护卫,携带千石粮草、百副甲胄及大量箭矢,还有张鲁亲笔书写的盟书,星夜出褒斜道,向着江夏疾驰而去。

    各方势力因合肥之破而剧烈调整策略之际,江夏城内,已是一片临战氛围。

    城头之上,火把通明,士卒们正加紧加固城防。新烧制的城砖被源源不断地运到城墙缺口处,工匠们在马钧的指导下,安装着新型守城弩——这种弩箭比寻常弩箭更为粗壮,射程更远,威力更强,可穿透重甲。城墙之下,民夫们正挖掘深壕,壕沟内布满了改良后的蒺藜与铁刺网,锋利的尖刺在火光下闪烁着寒芒。

    太守府中,林凡与文聘、张嶷、杜袭等核心僚属围坐案前,气氛凝重如铁。案几上的舆图,早已被密密麻麻的标记覆盖,江夏周边的山川、河流、城池,皆清晰可见。

    “文将军,江东水军动向如何?”林凡率先开口,声音沉稳。

    文聘起身拱手,面色严峻:“回太守,吕蒙已率五万水军进驻三江口,战船数量五倍于我军。其水军战船高大坚固,配备了大量投石机与强弩,目前正与我军水寨对峙,随时可能发起进攻。陆上,江东亦有三万步卒在鄂县、下雉一带集结,正在组装大型攻城器械,似有登陆进攻之意。”

    张嶷紧接着补充道:“许都方面,于禁所部两万大军有异动,正向南阳方向移动,其意图不明,恐是要趁火打劫,进攻江夏。荆南关羽在长沙整顿军备,招募士卒,虽暂无来犯迹象,但不得不防。另外,我们派往各地的细作,最近损失惨重,似有多方势力在清除耳目,我军对外界的情报获取,已变得十分困难。”

    杜袭忧心忡忡地说道:“城内粮草,因汉中之前的补给与洞庭湖的收获,尚可支撑四月。但若是被长期围困,粮草消耗必然加剧,届时恐生变故。新附的流民中,成分复杂,需谨防江东或曹魏的奸细混入,扰乱民心。”

    林凡默默听着,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江夏城的位置。四面皆敌,强弱悬殊,江东军的虎视眈眈,曹魏军的蠢蠢欲动,刘备的隔岸观火,汉中的远水难救近渴,江夏仿佛成了一座孤悬于天下的孤城。

    他心中清楚,硬抗周瑜的倾国之兵,无异于螳臂当车。求援?刘备巴不得他与周瑜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曹丕自身难保,且对江夏虎视眈眈,绝无真心救援之意;汉中张鲁虽愿支援,但路途遥远,支援有限,难以解燃眉之急。

    难道真的只能弃城而走,或是俯首称臣?

    不!林凡眼中燃起不屈的火焰。他从一介布衣,到占据江夏,竖起“汉帜”,凝聚了无数人的心血与期望,岂能如此轻易放弃?

    他忽然想起不久前收到的那封匿名密信,信中除了提醒他提防周瑜之外,还有一句话:“江东除周郎,须防‘阿蒙’成长。” 吕蒙……周瑜最倚重的前锋大将,如今正陈兵三江口,是江东军进攻江夏的急先锋。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花,在他脑海中骤然迸现。

    “文将军,”林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般的决绝,“若我军水军放弃与吕蒙在三江口对峙,全部撤回水寨,依托岸防弩炮与城防工事坚守,你能守住水寨几日?”

    文聘一愣,随即沉思道:“若放弃江面交锋,全军缩守水寨,凭借马先生改造的重弩、投石机以及坚固的岸防工事,再加上士卒用命,抵挡吕蒙水军十日,应当可行。但十日之后,箭矢、火具耗尽,水寨防御将难以为继。一旦水寨失守,江夏门户洞开,敌军便可直抵城下,形势将更加危急。”

    “十日……足够了。”林凡喃喃道,随即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嶷,“张嶷,你之前挑选精锐士卒组建的那支‘暗影卫’,训练得如何了?能否执行一次深入敌后,擒杀或重创敌军核心将领的任务?”

    张嶷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骇然之色:“太守,您的意思是……目标是吕蒙?”

    “正是。”林凡声音冰冷,如同寒冬的利刃,“吕蒙乃周瑜锋刃,勇冠三军,且深得周瑜信任。若能将其斩杀或重创,必能重挫江东军锐气,打乱其进攻节奏,甚至可能引发江东军内部混乱。如此,我军便可争取更多时间,等待汉中援军,或是其他变数出现!”

    厅中一片死寂。擒杀吕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吕蒙身为江东大将,身边护卫森严,且身处数万水军战船之中,层层设防,想要接近他,难如登天,更别说刺杀成功后全身而退。

    但看着林凡那决绝而坚定的眼神,文聘与张嶷胸中那股不甘屈服的热血,也被瞬间点燃。

    “末将愿亲自带队,一试便知!”张嶷咬牙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是,吕蒙护卫森严,且身处战船之上,如何接近?如何下手?又如何脱身?这些都需详细谋划。”

    “不是强攻,是智取。”林凡走到窗边,望着东方三江口方向,那里的灯火如同繁星落地,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可靠的内应,一个恰当的时机,还有……一点运气。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最险的一搏。若成,江夏或有一线生机;若败,我们便与江夏共存亡!”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重却坚定:“从今日起,江夏进入最高战备状态!文将军,即刻收缩水军,固守水寨,务必扛住十日猛攻!张嶷,集中所有精力,制定刺杀吕蒙的详细方案,务必考虑到每一种可能与应对之策!杜先生,全力安抚民心,调配守城物资,整顿城内秩序,严查奸细,同时准备巷战,应对最坏的情况!”

    “遵命!”三人齐声应命,声音铿锵有力。他们心中都明白,江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有一线生机。

    夜色深沉,江夏城头的火把依旧通明,映照着士卒们紧张而坚毅的面孔。他们紧握手中的武器,目光警惕地望着东方,那里,是江东军的方向,是即将到来的风暴。

    三江口方向,江东水寨的灯火连成一片,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龙,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合肥城头,“周”字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江东的胜利,也预示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江夏,这片孤悬的“汉土”,即将迎来它诞生以来最严峻的考验。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要么生,要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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