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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刀映残唐月

小说:燕云十六州作者:我爱妖刀姬字数:17617更新时间 : 2025-12-18 10:49:01
    晚唐天复元年,冬雪覆汴州。

    宣武军节度使衙署的演武场上,寒风吹卷着积雪,溅起细碎的雪沫。一员身材魁梧的大将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刀剑疤痕,宛如铜铸的铁塔。他手持一柄九环大刀,刀身沉重,环佩在风雪中发出沉闷的碰撞声,每一次挥刀都带起呼啸的劲风,将地面的积雪劈出深深的沟壑。

    “节度使大人神威!”演武场边,亲兵们齐声喝彩,声音震得树梢积雪簌簌落下。

    这员大将便是朱温,字全忠,此刻虽未封王,却已是掌控汴州、郓州、兖州三镇之地的一方雄主。他停下刀势,喘息间喷出白气,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冷厉的弧度:“一群废物!这点风雪就喊累,他日随本帅杀入长安,难道也要这般脓包?”

    亲兵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应声。朱温性情暴戾,治军极严,稍有不从便动辄打骂,甚至斩杀,麾下将士对他既有敬畏,更有深藏的恐惧。

    演武场东侧的廊下,立着一位身着青衫的文士,面容儒雅,却眼神阴鸷,正是朱温的谋主敬翔。他手中捧着一件锦袍,缓步上前:“大人,天寒地冻,莫要冻坏了身子。方才长安传来消息,昭宗皇帝已下诏,封大人为梁王,赐九锡,许大人开府建牙。”

    朱温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被更深的野心取代。他接过锦袍披在身上,大刀拄在地上,刀柄撞击青石的声响沉闷有力:“昭宗小儿,终究还是怕了本帅。当年黄巢之乱,若不是本帅率军勤王,他这龙椅早就坐不稳了。如今封王,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敬翔躬身道:“大人英明。长安局势混乱,宦官与藩镇争斗不休,昭宗被夹在中间,已是孤家寡人。大人此时受封梁王,正是顺应天时,日后取而代之,易如反掌。只是……”他话锋一转,“江湖上尚有不少忠于唐室的门派,如终南山的玄真派、洞庭湖的水云寨,还有暗中扶持唐室的‘护唐盟’,这些人怕是会成为大人的阻碍。”

    朱温冷笑一声,抬手抚摸着刀身上的纹路:“江湖门派?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本帅麾下有‘黑鸦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死士,再加上宣武军的铁骑,莫说几个门派,便是整个江湖,本帅也能踏平!”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卫士快步闯入演武场,单膝跪地:“启禀大人,护唐盟的人在城外劫杀了我们押送粮草的队伍,为首的是玄真派弟子李存义,手持‘唐室龙纹剑’,武艺高强,弟兄们死伤惨重。”

    “找死!”朱温勃然大怒,九环大刀猛地劈向身旁的立柱,坚硬的柏木立柱瞬间被劈成两半,“李存义?玄真派?本帅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有多少能耐!”

    他转身对敬翔道:“传我将令,命黑鸦卫统领赵德钧率五百死士,即刻围剿李存义,夺回粮草。告诉赵德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要让江湖人知道,敢与本帅作对的下场!”

    敬翔点头应是,又道:“大人,昭宗赐封的诏书明日便到,届时汴州城内要举行庆典,还需防备护唐盟趁机作乱。不如请‘毒蝎夫人’苏媚前来相助,她的毒术天下无双,可保万无一失。”

    朱温眼中闪过一丝阴光:“苏媚?那个女人倒是有些手段,只是野心太大。也罢,只要能帮本帅稳住局面,许她些好处便是。让她速来汴州,若能立下功劳,本帅封她为‘护国夫人’。”

    当晚,汴州城外的破庙里,李存义正与几名护唐盟的弟子清点劫来的粮草。他年约二十七八,面容俊朗,身着白色道袍,腰间的龙纹剑剑身狭长,剑柄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正是玄真派的镇派之宝。

    “李师兄,这次我们劫了朱温的粮草,他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名年轻弟子问道。

    李存义抚摸着龙纹剑的剑柄,神色凝重:“朱温狼子野心,早已觊觎皇位,此次受封梁王,更是如虎添翼。我们劫他粮草,只是缓兵之计。明日昭宗的诏书便到汴州,朱温会举行庆典,届时城中防卫必定松懈,我们趁机混入城内,寻找机会刺杀朱温,若能成功,便可为唐室除去一大祸害。”

    “可是朱温麾下有黑鸦卫,还有那个臭名昭著的毒蝎夫人苏媚,我们此行怕是凶险万分。”另一名弟子担忧道。

    李存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大唐江山,纵使粉身碎骨,又有何惧?玄真派祖师爷曾留下遗训,玄真弟子当誓死守护唐室。明日午时,我们兵分三路,一路潜入庆典现场,一路牵制黑鸦卫,一路寻找苏媚的踪迹,务必一举击杀朱温!”

    就在此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香气,几名弟子闻到香气后,顿时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李存义心中一惊,急忙运起玄真派的“清心诀”,抵挡香气的侵袭,同时拔剑出鞘,警惕地望向庙外。

    “咯咯咯……李师兄果然好定力,竟能抵挡我的‘醉魂香’。”一阵娇媚的笑声传来,一名身着红色罗裙的女子缓步走入破庙,女子容貌绝美,肌肤胜雪,眼角眉梢却带着一股邪气,正是毒蝎夫人苏媚。她身后跟着数十名黑衣卫士,个个手持弯刀,眼神凶狠。

    “苏媚!”李存义怒喝一声,龙纹剑直指苏媚,“你这奸贼,助纣为虐,迟早会遭天谴!”

    苏媚掩嘴轻笑:“天谴?这年头,谁拳头硬谁就是天。朱温大人即将封王,日后更是要登基称帝,我跟着他,便是跟着真龙天子,哪里会遭天谴?倒是你们这些护唐盟的蠢货,还抱着早已腐朽的唐室不放,真是自寻死路。”

    她抬手一挥,身后的黑衣卫士顿时冲杀上来。李存义挥舞龙纹剑,剑气纵横,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卫士斩杀。玄真派的剑法灵动飘逸,兼具攻防,李存义更是玄真派百年不遇的奇才,剑法已臻化境,一时间竟无人能挡。

    苏媚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取出一支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笛声尖锐刺耳,带着一股诡异的魔力,李存义只觉得心烦意乱,内力运转不畅。原来这玉笛吹出来的声音,能扰乱人的心智,正是苏媚的独门绝技“摄魂曲”。

    趁着李存义分神之际,一名黑衣卫士突然从侧面偷袭,弯刀直刺李存义的后心。李存义察觉时已来不及躲闪,只能侧身避开要害,弯刀划过他的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道袍。

    “师兄!”倒地的弟子们惊呼出声,却无力相助。

    苏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李存义,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乖乖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我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毒药!”

    李存义咬紧牙关,强忍着伤痛与笛声的干扰,体内内力急速运转,龙纹剑上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他猛地挥剑,一道金色剑气破空而出,直逼苏媚而去。这是玄真派的绝学“龙啸九天剑”,威力无穷。

    苏媚脸色大变,急忙侧身躲闪,金色剑气擦着她的肩头飞过,将身后的墙壁穿出一个大洞。她惊魂未定,心中暗道:“这李存义果然厉害,若不尽快除掉他,必成后患。”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里面飞出数十只通体黑色的毒蜂,直扑李存义。这些毒蜂是苏媚用独门毒药喂养而成,毒性极强,一旦被蛰,片刻之间便会毒发身亡。

    李存义挥剑格挡,毒蜂纷纷被剑气斩杀,但仍有几只突破防线,蛰在了他的手臂上。很快,手臂便开始发黑肿胀,毒性顺着经脉蔓延开来,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握剑的手也开始颤抖。

    “李师兄!”

    “师兄保重!”

    几名弟子眼睁睁看着李存义倒下,却无能为力,只能悲愤地呼喊。

    苏媚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存义,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把他带回去,交给梁王爷发落。”

    黑衣卫士们上前,将奄奄一息的李存义抬了起来,押着他向汴州城走去。破庙里,只剩下几名中毒倒地的护唐盟弟子,以及散落一地的粮草,寒风从破洞灌入,卷起积雪,显得格外凄凉。

    汴州城内,朱温得知苏媚擒获李存义的消息,大喜过望,当即下令在节度使衙署设宴,庆祝此事。他站在衙署的高楼之上,望着窗外漫天飞雪,心中的野心愈发膨胀。“昭宗小儿,护唐盟,还有那些不知死活的江湖门派,都阻挡不了本帅登基称帝的脚步。大唐的江山,很快就会改姓朱了!”

    天复元年正月十五,汴州城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节度使衙署前的广场上,搭建起了高大的庆典台,台上铺着明黄色的锦缎,两侧立着象征皇权的龙旗,显得格外威严。

    辰时三刻,长安来的使者身着紫袍,手持诏书,缓步走上庆典台。广场上,宣武军的将士们列队而立,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气势恢宏。朱温身着赭黄锦袍,腰系玉带,在敬翔、苏媚等人的簇拥下,走上台来。

    使者展开诏书,用洪亮的声音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武军节度使朱温,忠勇过人,屡立战功,平定黄巢之乱,护驾有功,特封朱温为梁王,赐九锡,许开府建牙,节制河南、河北诸镇兵马,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温双膝跪地,接过诏书,声音洪亮,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广场上的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庆典台上,礼乐齐鸣,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人群中,几名身着百姓服饰的男子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正是护唐盟的残余弟子,此次混入汴州,便是要寻找机会营救李存义,同时伺机刺杀朱温。为首的是李存义的师弟林惊鸿,他年约二十五六,身手矫健,手中暗藏一柄短刃。

    “师兄被关押在衙署后院的地牢里,守卫森严,我们该如何营救?”一名弟子低声问道。

    林惊鸿目光扫过庆典台,沉声道:“朱温正在台上接受册封,大部分守卫都集中在广场和台周,后院的守卫相对薄弱。我们趁此时机,从西侧的小巷潜入衙署后院,找到地牢的位置,救出师兄。”

    几人点点头,趁着人群欢呼之际,悄悄退出广场,向衙署西侧的小巷走去。

    与此同时,庆典台上,朱温正与使者谈笑风生。苏媚站在朱温身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广场上的人群,她的“毒蝎蜂”藏在袖中,一旦发现异常,便会立刻发动攻击。

    敬翔走到朱温身边,低声道:“大人,护唐盟的余孽可能混入了城中,需多加防备。”

    朱温冷笑一声:“一群丧家之犬,不足为惧。赵德钧的黑鸦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们敢现身,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话音刚落,广场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冲破守卫的阻拦,向庆典台直冲而来。“朱温逆贼,拿命来!”

    男子正是护唐盟的弟子陈岳,他深知自己武功不及李存义,便想趁着混乱,拼死刺杀朱温。

    “找死!”朱温身旁的黑鸦卫统领赵德钧见状,大喝一声,手持狼牙棒迎了上去。赵德钧身材高大,力大无穷,狼牙棒挥舞起来,虎虎生风。

    陈岳的剑法虽快,却难以抵挡狼牙棒的刚猛之力。两人交手不过三回合,陈岳便被赵德钧一棒击中胸口,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气绝身亡。

    广场上的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秩序瞬间混乱。林惊鸿等人趁机潜入衙署后院,只见后院高墙林立,守卫巡逻不断。

    “跟我来。”林惊鸿从怀中取出一枚铁钩,甩向墙头,铁钩勾住墙头的砖块,他借力爬上墙头,其余几名弟子也紧随其后。

    后院深处,一座阴森的地牢坐落于此,地牢门口有两名黑衣卫士守卫。林惊鸿示意弟子们隐蔽,自己则悄悄绕到卫士身后,手中短刃寒光一闪,两名卫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割喉身亡。

    几人进入地牢,地牢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牢房内关押着不少囚犯,大多是反对朱温的忠义之士。

    “师兄!”林惊鸿在一间牢房内找到了李存义,此时的李存义面色发黑,气息奄奄,显然中毒已深。

    “惊鸿……你们怎么来了?”李存义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林惊鸿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师兄,我们来救你出去。”林惊鸿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牢门,扶起李存义。

    就在此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苏媚娇媚的笑声:“林师弟,别来无恙啊?你们以为能轻易救走李存义吗?”

    苏媚带着数十名黑鸦卫走进地牢,堵住了出口。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充满了戏谑。

    “苏媚,你这蛇蝎妇人,今日我与你拼了!”林惊鸿将李存义交给身后的弟子,手持短刃,冲向苏媚。

    苏媚轻轻一跃,避开林惊鸿的攻击,同时从袖中飞出数枚毒针,射向林惊鸿。林惊鸿挥刃格挡,毒针被纷纷击落,但仍有一枚毒针擦过他的手臂,瞬间便红肿起来。

    “师弟,小心她的毒!”李存义急忙提醒道。

    苏媚笑道:“晚了!我的‘七绝针’,中者七日之内必亡,除非有我的独门解药。林师弟,只要你归顺梁王爷,我便给你解药,如何?”

    “休要废话!”林惊鸿强忍毒性,再次冲向苏媚。他知道自己中毒已深,若不尽快解决苏媚,所有人都将性命不保。

    两人在狭窄的地牢内展开激战,林惊鸿的短刃招式刁钻,苏媚的身法灵动,手中的玉笛既能吹奏摄魂曲,又能当作武器,攻防兼备。

    黑鸦卫们则与其他护唐盟弟子缠斗起来,地牢内顿时刀光剑影,惨叫声不绝于耳。护唐盟的弟子们虽然英勇,但黑鸦卫人数众多,且个个身手不凡,渐渐落入下风。

    李存义看着师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悲痛万分,他强撑着身体,运起体内仅存的一丝内力,龙纹剑再次泛起金光。他猛地冲向苏媚,与林惊鸿联手夹击。

    苏媚见状,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李存义中毒如此之深,还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战力。两人的攻势愈发猛烈,苏媚渐渐感到吃力,一不小心,被李存义的龙纹剑划伤了手臂。

    “啊!”苏媚惨叫一声,后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香囊,猛地掷向地面,香囊破裂,一股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不好,是‘化骨烟’!”李存义大惊,急忙拉着林惊鸿后退。这化骨烟是苏媚的独门毒药,一旦吸入,皮肉会瞬间化为脓水,死状极惨。

    黑鸦卫们也纷纷后退,不敢吸入烟雾。苏媚趁机带领几名亲信,转身逃离了地牢。

    “师兄,我们快走吧!”林惊鸿扶着李存义,想要趁机离开。

    李存义摇摇头,气息微弱地说:“我中毒太深,已经走不了了。惊鸿,你带着其他师弟快走,一定要将朱温的罪行昭告天下,联合更多的江湖门派,推翻他的暴政,复兴大唐!”

    “师兄,我不能丢下你!”林惊鸿眼中含泪,不肯离去。

    “这是命令!”李存义厉声道,“为了大唐,为了玄真派,你必须活下去!快走!”

    林惊鸿望着李存义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他双膝跪地,向李存义磕了三个响头:“师兄保重,弟子定不辱使命!”

    说完,他带着仅剩的两名弟子,趁着烟雾尚未散尽,冲出了地牢,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存义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拄着龙纹剑,缓缓走到地牢门口,面对追来的黑鸦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运起全身最后的内力,龙纹剑金光暴涨,随后猛地插入地面。

    “玄真弟子,誓死护唐!”

    一声怒吼,地牢内突然发生剧烈的爆炸,李存义与冲进来的黑鸦卫同归于尽。爆炸的冲击波震塌了地牢的墙壁,烟尘弥漫,掩盖了这悲壮的一幕。

    庆典台上,朱温得知护唐盟的人已被剿灭,李存义自曝身亡的消息,满意地点点头。他望着混乱平息的广场,眼中充满了杀气:“敢与本帅作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使者看着朱温嚣张的模样,心中暗自担忧,却不敢多言。他知道,大唐的江山,恐怕真的要变天了。

    当晚,汴州城内一片死寂。朱温在衙署内大摆宴席,庆祝自己受封梁王。酒过三巡,朱温醉意朦胧地对敬翔道:“敬翔,你说,本帅何时才能登基称帝,一统天下?”

    敬翔躬身道:“大人,如今您已封王,权势滔天,只要再除掉昭宗,平定那些反对您的藩镇和江湖门派,登基称帝便是指日可待。”

    朱温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说得好!昭宗小儿,本帅留着他也没用了。还有那些江湖门派,本帅要将他们一个个踏平,让整个天下都臣服在本帅脚下!”

    苏媚端着酒杯,走到朱温身边,娇声道:“王爷英明神武,日后必定能成为九五之尊。臣妾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铲除所有障碍。”

    朱温一把搂住苏媚,哈哈大笑:“好!有苏夫人相助,本帅如虎添翼。来人,再上酒!今日不醉不归!”

    衙署内的欢声笑语,与城外的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残唐的余晖,在朱温的野心与杀戮中,渐渐黯淡下去。而江湖上,护唐盟的残余弟子们,正带着李存义的遗愿,四处联络反梁势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天祐二年,春。

    洛阳城外的白马驿,黄河水奔腾东逝,滩头的白沙被春风卷起,宛如漫天飞雪。然而,这片看似宁静的滩头,却即将成为一场血腥屠杀的见证地。

    朱温身着龙袍样式的锦袍,端坐在临时搭建的营帐内,神色阴鸷。他已控制昭宗皇帝,将都城从长安迁至洛阳,如今的唐室,已是名存实亡。但朱温心中仍有顾虑——朝中还有不少忠于唐室的大臣,这些人始终是他登基称帝的绊脚石。

    “敬翔,名单上的人都到齐了吗?”朱温沉声问道。

    敬翔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份名单,躬身道:“回王爷,裴枢、崔远、独孤损等三十余名朝中重臣,已被尽数请到白马驿,只待王爷下令。”

    朱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些老顽固,自诩为唐室忠臣,屡次反对本帅,今日便让他们彻底消失!”

    他站起身,走到营帐门口,望着滩头方向。那里,三十余名大臣正被黑鸦卫们监视着,他们神色各异,有的悲愤,有的绝望,有的则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王爷,这些大臣皆是名门望族,党羽众多,若将他们全部斩杀,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甚至会遭到江湖门派的反对。”敬翔担忧道。

    朱温冷笑一声:“朝野震动?本帅如今掌控朝政,手握重兵,谁敢不服?江湖门派?李存义已死,护唐盟群龙无首,不足为惧。苏媚的毒蝎蜂和化骨烟,足以对付任何武林高手。”

    他转身对赵德钧道:“赵德钧,你率黑鸦卫,将这些大臣全部斩杀,抛尸黄河。记住,一个都不能留!”

    “遵命!”赵德钧抱拳领命,转身走出营帐,拔出腰间的弯刀,高声喝道:“奉梁王令,裴枢等人勾结江湖反贼,意图谋反,现将其尽数斩首,以儆效尤!”

    三十余名大臣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裴枢上前一步,怒视着赵德钧:“朱温逆贼,你这乱臣贼子,竟敢谋害忠臣!我大唐列祖列宗在上,必定不会放过你!”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赵德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挥刀便向裴枢砍去。裴枢虽是文臣,却也有些武功底子,他侧身避开,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匕,与赵德钧缠斗起来。

    其他大臣也纷纷反抗,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则取出随身携带的兵器。然而,他们大多是文臣,武功低微,面对身经百战的黑鸦卫,根本不堪一击。

    黑鸦卫们如虎入羊群,弯刀挥舞,鲜血飞溅。白马滩头,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染红了洁白的沙滩,也染红了奔腾的黄河水。

    裴枢终究不是赵德钧的对手,几个回合后,便被赵德钧一刀砍断脖颈,头颅滚落,眼睛圆睁,死不瞑目。崔远、独孤损等大臣也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无一幸免。

    三十余具尸体被黑鸦卫们抛入黄河,河水卷着鲜血,向东流去,宛如一条血色的巨龙。

    营帐内,朱温透过窗户,看到这血腥的一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从此,朝堂之上,再无人敢反对本帅!”

    就在此时,一名黑鸦卫匆匆闯入营帐,单膝跪地:“启禀王爷,滩头出现一群江湖人,自称是护唐盟的人,他们想要抢夺大臣们的尸体。”

    朱温眉头一皱:“护唐盟?还没死绝?赵德钧,你去处理掉他们!”

    “是!”赵德钧领命,率领一队黑鸦卫,向滩头冲去。

    滩头之上,林惊鸿正带着数十名护唐盟弟子,与黑鸦卫展开激战。自从李存义牺牲后,林惊鸿便接过了护唐盟的大旗,四处联络反梁势力,此次得知朱温要在白马驿屠杀大臣,便率领弟子们赶来,想要阻止这场惨案,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朱温逆贼,惨杀忠臣,天理难容!”林惊鸿手持短刃,怒喝着冲向黑鸦卫。他的武功在这段时间突飞猛进,再加上心中的仇恨,招式愈发狠辣。

    赵德钧见状,冷笑一声,挥舞狼牙棒迎了上去。“林惊鸿,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今日便让你为李存义陪葬!”

    狼牙棒与短刃相撞,火花四溅。林惊鸿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震裂,显然在力量上与赵德钧相差甚远。但他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不断躲避赵德钧的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护唐盟的弟子们也与黑鸦卫们缠斗在一起,双方死伤惨重。林惊鸿看到弟子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悲痛万分,他知道,仅凭自己这些人,根本无法与朱温抗衡。

    “撤!”林惊鸿当机立断,大喊一声,带领剩余的弟子们,向滩头深处退去。

    赵德钧见状,哪里肯放,率领黑鸦卫紧追不舍。就在此时,滩头突然出现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人,他们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拦住了黑鸦卫的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赵德钧警惕地问道。

    为首的蒙面人声音沙哑:“我们是‘影阁’的人,奉命前来相助护唐盟。”

    影阁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组织,行事低调,却实力强大,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

    赵德钧心中一惊,影阁的威名他早有耳闻,知道这是一个不好惹的对手。但他仗着人多势众,还是下令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黑鸦卫们冲向蒙面人,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影阁的人武功高强,招式诡异,黑鸦卫们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死伤过半。

    赵德钧见状,心中暗道不妙,想要撤退,却被为首的蒙面人拦住。“赵统领,留下吧!”

    蒙面人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直刺赵德钧的胸口。赵德钧挥舞狼牙棒抵挡,却被蒙面人一剑刺穿了肩膀。他惨叫一声,转身想要逃跑,蒙面人纵身一跃,一剑斩断了他的脖颈。

    黑鸦卫们见统领被杀,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溃逃。

    林惊鸿看着突然出现的蒙面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多谢各位相助,不知各位为何要帮我们?”

    为首的蒙面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他神色凝重地说:“林盟主,我们影阁与朱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朱温当年为了扩张势力,屠杀了我们影阁的不少兄弟,我们一直想要报仇,只是苦无机会。如今,护唐盟是反对朱温的主力,我们自然要相助。”

    林惊鸿点点头:“原来如此。既然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不如联手合作,共同对抗朱温。”

    中年男子道:“正有此意。不过,朱温如今势力庞大,我们仅凭影阁和护唐盟,还不足以与之抗衡。我听说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一直忠于唐室,与朱温势不两立,我们可以联络他,共同起兵反梁。”

    林惊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李克用?若能得到他的相助,大事可期!”

    两人商议完毕,带领着残余的护唐盟弟子和影阁成员,悄然离开了白马驿。

    白马滩头,血腥气弥漫,黄河水依旧奔腾不息。朱温得知赵德钧战死,影阁介入此事,心中大怒。他下令彻查影阁的来历,同时加快了登基称帝的步伐。

    天祐四年四月,朱温在洛阳称帝,国号为梁,改元开平,史称后梁。他废昭宗为济阴王,次年二月,派人将昭宗杀害。至此,享国二百八十九年的大唐王朝,正式灭亡。

    消息传遍天下,朝野震动,江湖哗然。忠于唐室的藩镇和江湖门派纷纷起兵反梁,天下再次陷入战乱之中。林惊鸿与影阁联手,联络了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凤翔节度使李茂贞等藩镇,组成了反梁联盟,与后梁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洛阳皇宫内,朱温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他望着殿内跪拜的群臣,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想要一统天下,还需要平定那些反对他的势力。

    “敬翔,传我旨意,命康怀贞率军攻打潞州,务必将李克用的势力赶出河北!”朱温沉声道。

    “遵命!”敬翔躬身领命。

    一场更大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而江湖与朝堂的恩怨情仇,也将在这场战乱中,演绎出更加悲壮的篇章。

    开平五年,朱温改元乾化。此时的后梁,虽占据中原腹地,国力强盛,但内部矛盾日益尖锐。朱温晚年性情愈发残忍暴戾,猜忌心极重,对功臣宿将动辄诛杀,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洛阳皇宫的乾化殿内,朱温斜倚在龙榻上,面色蜡黄,气息奄奄。他身患重病,已多日不能上朝,朝政大权渐渐落入儿子朱友珪手中。

    朱友珪是朱温的次子,生母原为亳州营妓,出身低微,一直不受朱温喜爱。但他野心勃勃,性情阴险狡诈,为了争夺皇位,暗中培植势力,等待时机。

    “父王,儿臣给您带来了太医炼制的丹药,您服下后,身体定会好转。”朱友珪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缓步走到龙榻前,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

    朱温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朱友珪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必了,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他知道朱友珪心怀不轨,对他始终心存戒备。

    朱友珪心中暗骂一声,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父王,这丹药是太医耗费数月心血炼制而成,极为珍贵,您就服下吧。”他说着,便要将汤药递到朱温嘴边。

    朱温猛地挥手,打翻了药碗,黑色的汤药洒了一地,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你想毒死本王!”

    朱友珪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平静:“父王,您误会儿臣了,儿臣怎敢加害于您?”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朱友珪的心腹将领韩勍率领数百名禁军,冲入乾化殿。禁军们手持兵器,将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部控制起来。

    朱温见状,大惊失色:“朱友珪,你要反?”

    朱友珪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面目:“父王,事到如今,您还执迷不悟。这皇位,早就该是我的了!您宠幸朱友文,想要立他为太子,可他不过是个养子,凭什么继承大统?”

    原来,朱温晚年宠爱养子朱友文,想要立他为太子,此事被朱友珪得知,心中妒火中烧,便决定先下手为强。

    “逆子!”朱温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因重病缠身,无能为力。

    朱友珪走到龙榻前,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眼神冰冷:“父王,您就安心去吧,儿臣会好好治理这个国家的。”

    “你敢!”朱温怒目圆睁,厉声喝骂。

    朱友珪不再犹豫,手持匕首,猛地刺入朱温的胸口。朱温惨叫一声,鲜血从胸口涌出,染红了龙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友珪,眼中充满了悔恨与愤怒,随后便头一歪,气绝身亡。

    一代枭雄,后梁的开国皇帝朱温,就这样死于亲生儿子之手,终年六十一岁。

    朱友珪杀死朱温后,下令封锁消息,同时伪造朱温的遗诏,立自己为皇帝。他任命韩勍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掌控禁军,又大肆封赏亲信,巩固自己的皇位。

    然而,朱友珪的弑父行径,很快便被泄露出去。朝野上下一片哗然,不少大臣对朱友珪的行为极为不满,暗中联络朱温的三子朱友贞,想要推翻朱友珪。

    朱友贞是朱温的嫡子,封为均王,时任东京留守、开封尹。他性情沉稳,颇有才干,一直受到不少大臣的支持。得知朱友珪弑父篡位的消息后,朱友贞悲愤交加,决定起兵讨伐朱友珪。

    “朱友珪逆贼,弑父篡位,天理难容!我等身为大唐旧臣,岂能容忍这等乱臣贼子玷污皇位?”朱友贞在开封府召集将士,发表演说。他身着铠甲,手持长剑,目光坚定,言辞激昂。

    将士们群情激愤,纷纷高呼:“讨伐逆贼,拥立均王!”

    朱友贞任命杨师厚为招讨使,率领大军向洛阳进发。杨师厚是后梁的名将,武功高强,谋略过人,麾下的“银枪效节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与此同时,江湖上的护唐盟和影阁也得知了朱温被杀、朱友珪篡位的消息。林惊鸿与影阁首领商议后,决定趁机起兵,联合朱友贞,共同推翻朱友珪的统治。

    “朱友珪弑父篡位,民心尽失,正是我们反梁的好机会。”林惊鸿对护唐盟的弟子们说,“我们与朱友贞联手,先除掉朱友珪,再图后事。”

    护唐盟和影阁的成员们纷纷响应,他们乔装打扮,混入朱友贞的大军中,作为先锋,向洛阳进发。

    洛阳城内,朱友珪得知朱友贞率军前来讨伐,心中大惊。他急忙任命袁象先为禁军统领,加强城防,同时派人联络各地藩镇,请求支援。但由于他弑父篡位,名声狼藉,各地藩镇大多持观望态度,无人愿意出兵相助。

    乾化二年二月,朱友贞的大军抵达洛阳城外。杨师厚率领银枪效节军,向洛阳城发起猛攻。洛阳城防坚固,但守军士气低落,根本无法抵挡杨师厚的攻势。

    护唐盟和影阁的成员们则潜入城内,四处放火,制造混乱。他们袭击禁军的粮仓和军备库,斩杀守城将领,使得洛阳城内的局势更加混乱。

    朱友珪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以及城内四处燃起的火光,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已经保不住了。

    “韩勍,你快想办法,救救本王!”朱友珪对着身旁的韩勍哭喊道。

    韩勍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朱友珪大势已去,若继续追随他,必定会性命不保。他心中暗忖:“不如投靠朱友贞,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想到这里,韩勍突然拔出佩剑,指向朱友珪:“陛下,事到如今,您还是自裁吧,免得受辱。”

    朱友珪大惊失色:“韩勍,你竟敢背叛本王!”

    “陛下,臣也是被逼无奈。”韩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您弑父篡位,罪该万死,臣不能再跟着您一起陪葬了。”

    朱友珪看着韩勍狰狞的面目,心中充满了悔恨。他知道,自己众叛亲离,已是穷途末路。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想要自刎,却被韩勍一把拦住。

    “陛下,您不能就这么死了。”韩勍冷笑道,“朱友贞殿下想要亲自处置您,臣还要将您活着献给殿下。”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袁象先率领一队禁军冲了进来。袁象先早已暗中投靠朱友贞,此次是奉朱友贞之命,前来捉拿朱友珪。

    “朱友珪,束手就擒吧!”袁象先大喝一声,率领禁军冲向朱友珪。

    朱友珪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心中一横,猛地将佩剑刺入自己的胸口。鲜血涌出,他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韩勍见状,心中暗道不妙,想要趁机逃跑,却被袁象先一剑斩杀。

    朱友贞率领大军进入洛阳城,安抚百姓,整顿朝政。他下令将朱友珪的尸体示众,以儆效尤。随后,他在洛阳称帝,改元贞明,史称梁末帝。

    然而,朱友贞的登基,并没有让后梁的局势好转。此时的后梁,内部矛盾重重,藩镇割据,外部则面临着河东节度使李存勖(李克用之子)的威胁。李存勖继承父志,一直以复兴唐室为己任,不断率军攻打后梁,双方在河北地区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

    江湖上,护唐盟和影阁也没有停止反梁的步伐。林惊鸿与影阁首领商议后,决定继续联络反梁势力,支持李存勖,共同推翻后梁的统治。

    洛阳皇宫内,朱友贞坐在龙椅上,望着殿外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忧虑。他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烂摊子,想要保住后梁的江山,绝非易事。

    “杨师厚,如今李存勖的晋军步步紧逼,河北诸镇人心浮动,我们该如何应对?”朱友贞问道。

    杨师厚躬身道:“陛下,李存勖的晋军虽然勇猛,但我们的银枪效节军也不是吃素的。如今,魏博镇是河北的战略要地,只要我们保住魏博镇,就能遏制晋军的攻势。臣建议,任命贺德伦为魏博节度使,加强魏博镇的防御。”

    朱友贞点点头:“准奏。你即刻派人前往魏博镇,传达朕的旨意。”

    “遵命!”杨师厚领命退下。

    朱友贞不知道的是,魏博镇的将士们早已对后梁的统治不满,贺德伦到任后,不仅没有稳定局势,反而加剧了矛盾。一场围绕魏博镇的争夺,即将爆发,而这场争夺,也将成为后梁灭亡的***。

    贞明元年,魏博镇。

    魏博镇地处河北腹地,东靠黄河,西接太行山,是后梁与晋国的必争之地。镇内的“银枪效节军”是后梁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将士们大多是本地人,世代为兵,战斗力极强。

    然而,自贺德伦担任魏博节度使后,魏博镇的局势便变得动荡不安。贺德伦是朱友贞的亲信,他到任后,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虐待将士,引起了银枪效节军的强烈不满。

    “贺德伦这狗贼,竟敢克扣我们的军饷,还随意打骂弟兄们,我们绝不能容忍!”银枪效节军的将领张彦在军营中,对着将士们大声说道。他身材高大,性情豪爽,在军中威望极高。

    将士们群情激愤,纷纷高呼:“杀了贺德伦!投靠晋军!”

    原来,李存勖的晋军一直以优待降将、体恤士兵著称,不少魏博镇的将士都对晋军心存向往。如今,贺德伦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们下定决心,背叛后梁,投靠晋国。

    张彦见将士们心意已决,当即率领银枪效节军,冲入魏博节度使府,将贺德伦擒获。

    “张彦,你敢反?”贺德伦吓得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

    张彦冷笑一声:“反?是你逼我们的!你克扣军饷,虐待将士,罪该万死!我们已经决定,投靠晋王李存勖,你若识相,就乖乖配合我们,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贺德伦深知银枪效节军的厉害,不敢反抗,只能点头答应。

    张彦随即派人前往晋国,向李存勖表达了投靠之意。李存勖得知消息后,大喜过望,当即率领大军,向魏博镇进发。

    洛阳城内,朱友贞得知魏博镇叛乱,张彦率领银枪效节军投靠晋军的消息后,勃然大怒:“一群叛徒!杨师厚,你即刻率领大军,前往魏博镇,平定叛乱,夺回魏博镇!”

    “遵命!”杨师厚领命,率领五万大军,向魏博镇杀去。他知道,魏博镇一旦失守,后梁在河北的防线将彻底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林惊鸿与影阁首领也得知了魏博镇叛乱的消息。他们率领护唐盟和影阁的成员,提前赶到魏博镇,与张彦汇合。

    “张将军,我们是护唐盟和影阁的人,特来相助将军,共同对抗后梁大军。”林惊鸿对张彦说道。

    张彦大喜:“多谢各位英雄相助!有你们的帮忙,我们必定能击败杨师厚的大军!”

    双方商议后,决定兵分三路:张彦率领银枪效节军,驻守魏博镇城池,抵御后梁大军的正面进攻;林惊鸿率领护唐盟弟子,埋伏在魏博镇城外的山林中,袭击后梁大军的侧翼;影阁首领率领影阁成员,潜入后梁大军的军营,破坏粮草和军备。

    几日后,杨师厚的大军抵达魏博镇城外。他见魏博镇城池坚固,便下令大军围城,准备展开强攻。

    “将士们,魏博镇是我后梁的战略要地,绝不能落入晋军手中!今日,我们务必攻破城池,斩杀叛徒张彦!”杨师厚站在阵前,高声喊道。

    后梁大军随即向魏博镇城池发起猛攻,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云梯架起,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张彦率领银枪效节军,在城头奋力抵抗。银枪效节军的将士们个个武艺高强,枪法精湛,后梁大军的进攻一次次被击退,城下堆满了尸体。

    激战正酣时,林惊鸿率领护唐盟弟子,从山林中冲出,袭击后梁大军的侧翼。护唐盟的弟子们个个身手矫健,手持刀剑,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后梁大军的阵营,杀得后梁大军措手不及。

    “不好,有埋伏!”杨师厚大惊,急忙下令分兵抵挡。

    就在此时,影阁首领率领影阁成员,潜入后梁大军的军营。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守卫,点燃了粮草营和军备库。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照亮了夜空。

    后梁大军见军营失火,粮草和军备被烧,顿时军心大乱。士兵们纷纷溃逃,阵型瞬间崩溃。

    杨师厚见状,心中暗道不妙,想要下令撤退,却被张彦率领的银枪效节军从城中冲出,拦住了去路。

    “杨师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张彦手持长枪,怒喝着冲向杨师厚。

    杨师厚挥舞大刀,与张彦展开激战。两人都是后梁的名将,武功高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

    林惊鸿见状,率领护唐盟弟子,一同冲向杨师厚。杨师厚腹背受敌,渐渐感到吃力。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心中一横,想要拼死一战。

    就在此时,影阁首领突然从暗中冲出,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直刺杨师厚的后心。杨师厚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杨师厚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后梁大军见主将被杀,更是溃不成军,纷纷投降。张彦率领银枪效节军,与护唐盟、影阁成员一同追击,斩杀后梁大军两万余人,俘虏三万余人。

    魏博镇之战,后梁大军惨败,魏博镇彻底落入晋军手中。此役过后,后梁在河北的防线全面崩溃,晋军乘胜追击,接连攻占了后梁的多个州县,兵锋直指洛阳。

    洛阳皇宫内,朱友贞得知杨师厚战死,魏博镇失守的消息后,悲痛欲绝。他知道,后梁的末日即将来临。

    “陛下,如今晋军步步紧逼,各地藩镇纷纷倒戈,我们该怎么办?”大臣们忧心忡忡地问道。

    朱友贞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眼神呆滞。他已经彻底绝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还能怎么办?”朱友贞喃喃自语,“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朱温逆贼篡唐称帝,如今,后梁也该灭亡了。”

    就在此时,探马匆匆闯入大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李存勖率领晋军,已抵达洛阳城外,请求陛下开城投降!”

    朱友贞闻言,身体一软,瘫倒在龙椅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龙德三年,四月。

    洛阳城外,晋军大营连绵数十里,旌旗蔽日,鼓声震天。李存勖身着金色铠甲,手持长枪,立于阵前,目光如炬,望着洛阳城。经过多年的征战,他终于率领晋军,打到了后梁的都城。

    洛阳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们纷纷收拾行李,想要逃离这座即将被攻破的城池。后梁的大臣们更是人心浮动,不少人暗中联络晋军,准备投降。

    皇宫内,朱友贞面色憔悴,坐在龙椅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充满了绝望。他身边的亲信大臣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名忠心耿耿的侍卫。

    “陛下,晋军已经开始攻城了,城池恐怕坚守不了多久了。”一名侍卫跪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朱友贞闭上双眼,两行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知道,后梁的江山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想起了父亲朱温的残暴,哥哥朱友珪的弑父,想起了自己登基以来的内忧外患,心中充满了悔恨。

    “若不是父王篡唐称帝,若不是哥哥弑父篡位,后梁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朱友贞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大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皇甫麟手持长剑,快步走了进来。皇甫麟是朱友贞的亲信将领,武功高强,对朱友贞忠心耿耿。

    “陛下,城池即将被攻破,晋军已经杀到宫门之外,我们快走吧!”皇甫麟焦急地说道。

    朱友贞摇了摇头,惨笑道:“走?我们能走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已无我容身之地。皇甫麟,你跟随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一起送死。你快走吧,投靠李存勖,或许还能保住性命。”

    皇甫麟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陛下,臣誓死追随陛下,绝不独活!”

    朱友贞看着皇甫麟,心中感动不已。他站起身,走到皇甫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赴死,也算是君臣一场。”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玺,放在地上:“这江山,本就不是我们朱家的。今日,我便将它还给大唐。”

    说完,朱友”

    说完,朱友贞拔出腰间的佩剑,想要自刎。皇甫麟见状,急忙拦住他:“陛下,晋军入城后,必定会对您百般羞辱。臣愿为陛下送行,让您体面地死去。”

    朱友贞看着皇甫麟,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你了。”

    皇甫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手中的长剑寒光一闪,刺入了朱友贞的胸口。朱友贞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终年三十六岁。

    皇甫麟看着朱友贞的尸体,心中悲痛万分。他知道,自己也不能活了。他举起长剑,想要自刎,却被冲入大殿的晋军士兵拦住。

    “放下武器!”晋军士兵大喝一声,将皇甫麟团团围住。

    皇甫麟怒视着晋军士兵,冷笑道:“我主已死,我岂能苟活?”他猛地挣脱晋军士兵的阻拦,一剑刺入自己的喉咙,倒在朱友贞的尸体旁。

    当天傍晚,李存勖率领晋军,进入洛阳城。他下令安抚百姓,整顿朝政,同时派人收敛朱友贞和皇甫麟的尸体,按照王侯之礼安葬。

    次日,李存勖在洛阳称帝,国号为唐,改元同光,史称后唐。他追尊父亲李克用为太祖武皇帝,恢复了唐室的宗庙社稷。

    消息传遍天下,江湖上的护唐盟和影阁成员们欣喜若狂。林惊鸿与影阁首领率领弟子们,来到洛阳城外,向李存勖祝贺。

    “晋王殿下,恭喜您平定后梁,复兴唐室!”林惊鸿对着李存勖躬身行礼。

    李存勖扶起林惊鸿,笑道:“林盟主,影阁首领,多谢你们多年来的相助。若不是你们联络反梁势力,牵制后梁的兵力,我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攻破洛阳。”

    影阁首领道:“殿下乃天命所归,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如今,后梁已亡,天下初定,希望殿下能励精图治,重振大唐雄风,让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李存勖点点头:“诸位放心,我定当不负众望,勤政爱民,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随后,李存勖下令,封赏护唐盟和影阁的成员,林惊鸿被封为“护国大将军”,影阁首领被封为“镇国侯”。护唐盟和影阁的弟子们也纷纷得到了封赏,不少人进入军中任职,成为后唐的栋梁之材。

    洛阳城内,百姓们张灯结彩,庆祝后唐的建立。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人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林惊鸿与影阁首领心中清楚,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想要真正实现太平盛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后唐的建立,只是一个新的开始,江湖与朝堂的恩怨情仇,也将在新的时代,继续演绎下去。

    夕阳西下,洛阳城笼罩在一片金色的余晖中。林惊鸿站在洛阳城头,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感慨。他想起了李存义,想起了那些为了复兴唐室而牺牲的英雄们,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守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太平,让大唐的江山,永远传承下去。”

    影阁首领走到林惊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兄,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一起努力。”

    林惊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只要江湖与朝堂同心协力,携手共进,就一定能开创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后梁的灭亡,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而後唐的建立,则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在这乱世之中,英雄辈出,恩怨情仇交织,江湖与朝堂相互影响,共同书写着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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