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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红妆慕英雄

小说:红楼之扶摇河山作者:沧海不笑字数:6569更新时间 : 2025-11-22 12:35:11
    伐蒙军同州都司衙门。

    这里原是同州知府衙门,位于同州城东繁华路段,被战事临时成立的同州都司,征用了大半房舍作为衙堂。

    因同州乃北三关后关,远州前线战事炙热,这里暂没被战火波及,虽有少量百姓出逃,集市依旧人流熙攘。

    日头即将爬上中天,街面上正热闹时分,突然街面上涌出许多兵马,将各处路口死死把守,惊的路人慌张。

    许多行人认出这些兵马,都是同州卫戍守军,甚至能隐约看出,几处被把守路口,都是通都司衙门的要道。

    一军卒骑快马迎面而来,被把守路口的守军截停,并且立即被扣押,因为有人认出,此人是副帅都督亲兵。

    大批锦衣卫亲兵从各个路口涌入,飞快奔赴同州都司衙门,在极短时间之内,已把衙门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衙门口守卫亲兵刀剑出鞘,大声吆喝阻挡,无法挡住锦衣卫步步紧逼,形势一触即发,双方随时陷入火拼。

    人群中走出锦衣卫军官,手举圣旨,喝道:“本官乃锦衣卫指挥使许坤,奉旨向陈翼宣召,你们想造反吗!”

    守衙亲兵听到圣旨二字,个个心里也发憷,气势一下畏缩大半,他们虽对陈翼忠心,但也不至于为他造反。

    许坤喝道:“圣旨在前,如圣上亲临,叫陈翼接旨,如有亵渎,必加其罪,你等皆弃刀退下,否则杀无赦!”

    这些守衙亲兵都是陈翼心腹,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军卒弃刀无异于弃命,一时之间相互对视,神情犹豫。

    此时路口又传来整齐脚步声,对峙的锦衣卫分开道路,许多火枪兵蜂拥而入,飞快在衙门口分队成阵举枪。

    郭志贵神色凝重,喝道:“三连击列阵,听我号令,准备射击!”

    面对密密麻麻的枪口,守衙亲兵脸色大变,他们不是残蒙士卒,对火器威力将信将疑,而是深信火器犀利。

    神机营火枪绝非刀枪可比,只要三连击枪阵发动,他们会毫无抵抗之力,顷刻间就要殒命,决无幸免机会。

    此时官衙内脚步匆匆,陈翼和参将徐昆急匆匆出来,喊道:“住手!全部住手!”

    ……

    许坤阴恻恻说道:“陈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圣旨在前,你的亲卫拔刀相向,意欲何为,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陈翼一听这话,心惊肉跳,脸色苍白,锦衣卫鹰犬上门,哪有甚好事,自己突然被调离远州,果然就是祸事。

    他连忙对亲卫喝道:“尔等放肆,全部弃刀!”

    话语只是刚落,如紧绷弓弦被松开,立即有亲卫弃刀,后续众人跟进,响起一片锵鎯弃刀声,似透着如释重负。

    马上有大队锦衣卫上前,将两百亲兵看护起来,局势瞬间得到控制,郭志贵下令收拢枪阵,枪手原地列队警戒。

    陈翼说道:“老夫不知圣上传旨,麾下亲兵鲁莽冲撞,不知圣上有何旨意,陈翼敬领。”

    许坤展开黄缎圣旨,喝道:“陈翼接旨!”衙门口除陈翼和一众亲兵,在场锦衣卫和火枪兵也都跪地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经大理寺立案稽查,齐国公子弟,五军都督府囤田武官陈瑞昌,勾连残蒙细作段春江,泄露北地军机要秘。

    致使东堽镇军囤被劫,衍祸宣府军镇城破,军民罹难四万之众,数证齐备,供述俱全,乃军囤泄密之主犯。

    其过流毒,背国逆君,国法森严,论罪当诛,陈氏公府,数代承沐皇恩,世勋之门,鼎食之户,久沐天荣。

    然其不思回报,戕害国事,深失朕望,齐国公陈翼治家不严,门风糜废,子弟暴孽,行至败坏,难辞其咎。

    陈翼德兴亏败,教养蓄奸,难承位重,再履都督军职,实有违国法世情,着即罢免,锦衣护送,回京侯旨。

    伐蒙副帅都督之位,由威远伯贾琮继任,钦此。

    ……

    陈翼曾鏖战沙场,经过无数风浪,绝非胆怯懦弱之辈,但听完许坤宣旨,整个人如临死地,混身微微发抖。

    他做梦都没想到,北地军囤被劫,这场两邦惊天大战,居然祸起次孙陈瑞昌,难以置信,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终于明白前因后果,梁成宗刚到北三关,不仅立刻接掌兵权,为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调往同州。

    且提前调整同州守军格局,将自己死锁在同州,他本是沙场智将,但并不热衷权谋之道,必定是得人授意

    而能授意伐蒙一军主帅,只能是来自神京宫中,如此凌厉缜密,如此疑重谋深,分明就是当今圣上的手段。

    圣上得知齐国公府是肇祸之源,心中的愤怒和杀机,该是何等炙热,如不是有所顾忌,陈家早已万劫不复。

    此次孙子陈瑞昌惹出滔天大祸,已将陈家推入万丈深渊,圣上即便顾忌旧勋暗势,一时没将陈家置于死地。

    但齐国公府再无翻身之日,已是板上钉钉之事,难道祖辈开国征战,数代积蓄的权势荣华,就此付之东流?

    至于次孙陈瑞昌的生死,已被陈翼下意识忽略,他纷乱恐慌的思绪,再容不下这孽孙分毫,总之他死定了。

    如今陈翼考虑的是自己,还有齐国公府的未来,如何在这场惊天大祸之中,苟延残喘下去,获得喘息之机……

    ……

    遥山驿往北四里,是地势开阔的荒原,群山屏障巍峨,枯树衰草萋萋,天地一望无垠。

    大周和残蒙共十几万大军,各自扎下营帐,绵延近十里,犹如两条长龙,雄势横亘南北,各自相望对峙。

    此时两军阵前,双方数千兵马正冲阵厮杀,战马奔腾,人声嘶吼,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杀戮弥散天地。

    这种场景每天都在发生,大周和残蒙对峙遥山驿,双方都费尽心思,企图冲破对方防线,一战鼎定功成。

    双方绵延十里的军帐,各自挡住对方去路,守土保疆者寸土必争,驭马南下者狠冲猛攻,彼此针锋相对。

    双方大阵左右两翼,几乎每天都承受对方突袭,两邦将士枕戈待旦,随时投身血海刀山,性命犹如草芥。

    残蒙军帐辕门之前,安达汗在数百亲卫簇拥下,带领残蒙三部首脑和将领,驻马静观眼前这场厮杀鏖战。

    诺颜一身戎装,头戴金盔,腰悬弯刀,英武逼人,胯下草叶黄宝马,被厮杀感染,低声嘶鸣,似欲奋蹄。

    他默默注视两阵对冲厮杀,俊美的脸庞毫无表情,只有明朗的双目,闪动着光芒,透着异样凝重和忧虑。

    他拿出那支随身的黄铜千里镜,向着对面大周军阵眺望,对方辕门前也有一队将领观战,身后旌旗招展。

    诺颜仔细眺望辨认,像是发现什么,脸上神情微动,眼神中露出迷惑,默默收起千里镜,什么话也没说。

    ……

    安达汗身边的阿勒淌,同样用千里镜眺望大周军阵,只仔细观察片刻,说道:“大汗,大周军阵似有变化。

    这几日我都仔细留意,大周压阵战将中,少了副帅都督齐国公陈翼,最近三日时间,都没见他的将番战旗。

    齐国公陈翼大周宿将,乃周军副帅都督,主帅梁成宗都在压阵观战,副帅都督却不在场,这实在有违常理。

    唯一可能便是已调离远州前线,只是眼下两邦交战正酣,陈翼身为副帅都督,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前线?

    这几日我留心查看周军营帐炊烟,他们右翼的几处营帐,这几日也断了炊烟,这几处营帐粗估超过万余人。

    且营帐炊烟断绝之始,齐国公将番战旗消失,几乎在同一时间,这必是军力调动所致,陈翼便是调兵之人!”

    一旁诺颜台吉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阿勒淌当真阴森狡诈,这么细微的破绽,竟然早就被他察觉出来。

    ……

    安达汗听阿勒淌的话,拿过他手上的千里镜,仔细眺望片刻,说道:“如今两军交战正酣,只是增兵的道理。

    周人却在这时抽调兵力,且由副帅陈翼亲率,难道是蛮海奇军突入,周人已陷首尾失顾,这才抽调兵马应付!”

    阿勒淌笑道:“大汗说的没错,定是二王子奇军突进,周人少马,神京周边四州兵马外调,绝聚不出二万骑兵。

    二王子麾下两万蒙古精骑,驰骋关内,必定所向披靡,一番攻掠袭扰,周人腹地生乱,才从前线抽调兵马增援。”

    大汗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早设下二王子这支奇兵,如今周人前阵扰动,长久必露破绽,我军便可以乘机突破!”

    安达汗双目炯炯,嘴角露出残忍笑意,说道:“如今正在关键时候,不能有丝毫侥幸大意,该做的戏还要做足够。

    这几日密切关注周军动静,如依旧出现异动,潜军关内之计,必已鼎定功成,梁成宗再善用兵,也必会陷入绝境!

    只是蛮海上回送来密信,已经是六日之前,信中说已顺利攻占瓦武镇,按约定昨日该再送密信,只是却没有收到。”

    阿勒淌说道:“大汗,二王子在关内搅动风云,周人必调集兵马,四处围堵,传递书信愈发困难,晚几日也在常理。”

    …………

    遥山驿大周军帐辕门。

    督师梁成宗带领全军诸将,在两百亲卫扈从下,在辕门前诸马观战,似与残蒙军帐前各部将领,两下遥遥相对。

    督师梁成宗被众将簇拥,骑着一匹高大黑马,一身鱼鳞甲胄,头戴黑铁樱盔,身材高大,面容清癯,神情刚毅。

    梁成宗才四十出头,但常年戍边辽东,久在苦寒之地,脸有风霜之气,虽比常人多沧桑,但一身锐气不可逼视。

    他凝视两军阵前冲锋搏杀,片刻之后说道:“左军参将毕允生听令,日落之后,你领一千精锐,星夜返回远州。

    三日之内,全力筹集箭羽、礌石、火油、撑杆、镰枪等守城之物,在远州城墙一里范围,挖掘陷坑,设置拒马。

    中军参将刘永正听令,你一贯勇武过人,明日带领二万精锐,在残蒙大营右翼寻机突袭,控制伤亡,不可恋战。

    此后两日时间,皆在敌军两翼,随时循机进击,但兵力和攻势,需要逐日减弱,具体如何运作,我会再授机宜。

    二日后,各军分批后撤远州,星夜行军,控制火把,人马衔枚,隐蔽行踪,五日后全军撤入远州,放弃遥山驿!”

    ……

    新任中军参将刘永正,原是辽东鸦符关参将,因对战女真立下战功,又被贾琮让贤举荐,晋升为辽东镇副总兵。

    他是梁成宗麾下勇将,此次跟随入军参战,从九边征调的两万边军,便由刘永正统领,是周军中最强悍的战力。

    说道:“大帅,如今两军旗鼓相当,如放弃遥山驿,敌军必会反扑,必全力向远州攻城,北三关定会压力倍增。”

    梁成宗说道:“安达汗与我们对峙遥山驿,其实他并没有全力进攻,一直在观风望势,等待他想要的那个时机。

    但是这个时机他是等不到了,我便给他营造这个时机,示敌以弱,引他挥军南进,要的就是他全力进攻远州城……”

    ……

    同州以东两百里,便是巍峨绵延的云胭山脉,这里常年人迹罕至,山麓往西百里内,皆渺无人烟的荒原地貌。

    北上的客商旅人,也极少从这里借道,而是走北三关沿途官道,因那里人气繁盛,商贸富饶,适合沿途食宿。

    即便如今在战时,这些极度荒凉之地,常有大周残蒙斥候游弋,或相互追逐厮杀,他们也极少靠近山麓五十里。

    山麓外广袤荒原,因地势十分平坦,一览无遗,战时斥候来往,几乎什么都藏不住,自然也没有包抄奇袭价值。

    且同州城墙绵延数里,如同楔子般插入荒原,空隙处间隔修筑城寨,如同北向瞭望前哨,成为北三关坚实屏障。

    在云脂山麓深处,一只规模不小的周军,在密林中快速行军,先锋骑兵挥舞长刀,劈砍沿途挡路的树枝和杂草。

    随着先锋骑兵快速通过,形成一条粗糙的通道,后军人马便可顺利通过,行军的效率虽一般,却显稳定和从容。

    但是军队经过某些路段,似乎已经被人开辟过,节省先锋骑兵不少力气,甚至这些路段有车马持续碾压的痕迹。

    使得军队通过这些区域,显得格外顺畅和快捷,许多行军兵卒心中诧异,总觉得这一路走来,透着异样的诡异。

    ……

    贾琮跟着先锋骑队,不紧不慢策马而行,经常拿出一个锦囊,掏出里面一张舆图,不断仔细校对修正行军路径。

    军中还雇了一名向导,乃同州郊县的一名猎户,名叫瞿山,因常年在云胭山麓狩猎,对山麓密林道路十分熟悉。

    一旦需要偏离原有路径,他便会叫来猎户瞿山,询问商量大军后续走向,确保行军方向正确,及时到达目的地。

    一直在贾琮身边的艾丽,见贾琮有和舆图较劲,问道:“玉章,我们现在走的山路,是不是蛮海以前也走过的?”

    贾琮笑道:“没错,我们走动大部分路段,都是他领军走过的,但是我们带着许多炮车,需平坦路段才能牵引。

    所以我沿途都会挑选地势,随时改变行军路线,这些炮车对我们而言,实在太过重要,是此战致胜的要紧之物。

    如今我们刚到了同州地界,所行道路大致可按蛮海所走路径,但过远州之后,就要绕道而行,避免被敌军察觉。”

    艾丽笑道:“玉章,此行你谋划巧妙,读书人脑子真好使,真不知怎想出来的,此战若胜,我们是否就能回家了。”

    贾琮笑道:“这才出来多少时间,前后还不到一月,这么快就想家了?”

    艾丽说道:“我想我娘了,原本说好陪她回南,如今把娘一个撂家里。”

    贾琮笑道:“此战虽不说必胜,至少有七成把握,只要此战得胜,便能笃定战局,稳占上风,保准你能很快回家。

    如果能赶及阳春三月凯旋,自然就是最好了,那时春风和畅,可是放风筝的好时候,我家里姊妹个个都爱玩这个。”

    艾丽笑道:“我从小只顾着耍刀了,也没有兄弟姐妹,还真没玩过放风筝。”

    贾琮笑道:“这还不容易吗,等我们回京之后,一起骑马到郊外,我好好陪你玩上一天,放风筝很容易就学会了。”

    艾丽一拨马头,靠近贾琮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说要陪我玩一天,可不许忘了,说起三月我倒想起一件事情。

    出征前去你家走动,你的四妹妹还跟我说,三月你府上要办喜事,可是有这么一回事?”

    贾琮听了微微一愣,说道:“那是我的堂弟成亲,惜春这丫头最爱热闹,自然一直记着这事。”

    艾丽突然问道:“国公门第娶媳妇,新娘子必是世家贵女了?”

    贾琮想到夏金桂,心中有些古怪,对艾丽笑道:“也不算世家贵女,世人只说门第,不知但求有心人,方得白首盟。”

    艾丽见贾琮笑容明朗,双目深如秋潭,似能照进心里,那句:但求有心人,方得白首盟。让她心中跳动,两颊映红。

    ……

    荣国府,荣庆堂。

    自贾琮受封加官,贾家两府客似云来,因东府如今只有女眷,西府外院有贾政接待,外客倒有大半来了西府。

    贾母听了迎春意思,一概来客招待,都是清茶小席,皆不大操大办,客人上门只为贾琮,自然也不在意这些。

    王夫人见贾琮再次得势,竟升了四品官,还挂工部侍郎衔,官位竟盖过老爷,心中嫉恨如火,更叹世道不公。

    好在如今过了正月十五,王夫人忙于筹备宝玉婚事,只能暂时放下满怀壮志,唯有依仗老太太对宝玉的宠爱。

    这两日凡宝玉婚姻琐事,她都到荣庆堂找贾母商议,省的老太太的所见所闻,皆粉饰贾琮升官发财的恶心事。

    这日荣庆堂大早没女客,王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提了数个红色礼盒进来,打开后都是上等的红绸缎衣料。

    贾母笑道:“这几匹料子倒喜庆,怎么都搬了过来,你这是什么章程?”

    王夫人笑道:“正月十五过节,夏太太上门致礼,聊起要寻上好红料子,给夏姑娘做嫁衣用。

    刚巧嫁妆铺子进了苏造料子,和宫里上用一个路数,是市面最好的货色,请老太太瞧瞧那匹最合眼缘。

    我便让人送那匹去夏家,老太太能看中的花色,你那孙媳妇必定会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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